谢蝉风问道:“如果杀了你,真的能引来瑶铃女吗?”
姚鼓问道:“如果杀了我,你真的可以保住玲珑谷众人,连瑶娘一事都能不参与吗?”
谢蝉风突然改口道:“如果瑶铃女不认,便另当别论。”
姚鼓想了想:“好,你要相信我,上次只是一个意外,如果非要解释瑶铃女可能出现的冷淡表现的话,那就是瑶铃女不好意思在害羞,在玲珑谷里主人也一向表情高冷,你不用那么介意的。”
其实……也没那么高冷……
他才不会说只是为了配合阿姜的高冷达到可互换程度而高冷呢!
“好,还有呢?”谢蝉风面带肃穆抽.出细剑俨然一副耐下心来听取遗言的态度。
姚鼓:“……”
喂!虽然我的目的达到了我很开心,但你真的要杀吗?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草菅人命的可取性回忆一下我们之间美好的点点滴滴然后面带悲伤无奈别过头无心去看的举剑刺下吗?!
谢蝉风看他只是看着自己不开口,便将剑尖抵在他心口淡淡的问道:“没了吗?”
“等等!”姚鼓往后歪了歪避开剑尖,“你把绳子割开,我给你指蛊虫的位置。”
谢蝉风一脸“你哪这么多废话”的不耐问道:“你不是说能危及你性命就行,怎么还非得要刺蛊虫的位置。”
姚鼓说道:“我危及性命了可离危及蛊虫性命还远着,要是瑶铃女那会赶来我都死透了,谁不想还能再抢救一下啊!”
谢蝉风把他绳子割断,心想这人简直活久见。
姚鼓双手能活动了之后还真的不跑,就坐在原地握着谢蝉风的剑身往自己心口比划,面不改色的亲身教道:“看,就这里,蛊虫如若能一击则毙,瑶铃女那边必然能感受得到。”说着他仰起脸,十分难得的认真看着谢蝉风,“但能不能留住瑶铃女,接下来就看你了。”
谢蝉风眉头一皱,感到不对刚想把剑抽.回,却见对方真的双手握着剑身双刃,飞蛾扑火般将剑尖直刺胸膛。
“每次看你出剑总要见你留情三分,你其实,还从未杀过人吧。”
谢蝉风看到姚鼓胸前血液湿透衣襟时,手里沾着血的剑已经“当”一声仓皇的扔在了地上。
而姚鼓一边嘴角流血一边被他抽剑的劲力带趴在地,捂着胸口身躯缩成一团奄奄一息声音很轻的说道:“现在,你已经杀了玲珑谷里的人了。”
“可现在,你感到快意了吗?”
谢蝉风不禁后退两步,突如其来的陌生感和猝不及防的冲击感让他差点夺路而逃。
这个人,这个人是执意要死在自己手里?
为什么?瑶铃女授意?还是自己所逼?明明不干他的事,他为什么这么找死,仅仅是为了帮自己引出瑶铃女?为了玲珑谷的生机?
可他,可他还不够决定这件事情的资格啊,他可以不参与,但他并没有能够在玲珑谷不让瑶娘的情况下说服众长老不攻入玲珑谷的理由啊,他为什么不找一下言语上的漏洞,为什么要把信任连同性命交付给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对玲珑谷不轨的人呢?
“所以。”
姚鼓艰难的伸长手臂,手掌上被剑刃刮到的细长伤口渗着血液,不依不饶的抓住他绣着流风朔雪家纹白袍的袍角留下刺目的痕迹。
“我们这样,算和好了吗?”
“你以后不用再因为我而生气了,我只是觉得,能有一个人和自己痛快的吵架,让我觉得,很高兴罢了。”
——我想有一个人能陪着我。
“你不高兴吗?”
——不说再见的陪着我。
谢蝉风突然蹲下将他抱起,哆嗦着双臂却依旧将他稳托在身前急匆匆往外跑,面色甚至比姚鼓还要苍白七分:“你,你别胡说,我带你去找大夫,你得,活着。”
一向沉静恬然的谢蝉风,他品行高洁少年英才,端的是光风霁月贵气逼人,一身谢家白衣,更衬得如同谢家家纹般流风朔雪之姿仪。
而今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剑不在鞘白衣污血,语无伦次不复往日淡定。
谢家门徒只见两人好好的进门,出门却又成另一副光景,颇有些惊疑不定,也有些措手不及,眼看着自家少城主抱着姚鼓慌慌张张急急忙忙的往外闯,都忘了去拦截询问,任由他们如同无头之蚁闯出客栈大门。
谢蝉风看怀里的姚鼓愈发虚弱不由更加慌乱的喊他:“你醒醒,别睡!”
姚鼓无声的闭着眼睛,胸前已经不再流血,浑身无力,完全软在谢蝉风怀中,没有手臂托着的头和四肢都垂着。
“姚鼓!”谢蝉风急声道,“我们马上就到了,你再忍忍,只是疼而已,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
脚步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神情冷淡,柳眉清目,琼鼻菱口,粉腮艳霞,碎铃垂坠,乌云缠丝,一身固颈束袖鹅黄裙衫,一柄比人高出一截的五尺长刃。
挡在他面前,无论是人还是路,都让他不得不停下。
谢蝉风无意识般叫道:
“姐姐?”
却见女子趁他没来得及防备,一下便把姚鼓夺回,看到这人死气沉沉鲜血糊了一身,不禁扭头怒道:“你不要叫我姐姐!”
然后气的远远避开他,指着他厉声指责道:“你!你知道他!他,他,我……你!你这个……”
女子沉默了一会,仍旧觉得其中关系十分复杂。便重整了冷漠,感觉到身旁架着的人有些异样后,接着面无表情冷淡又悲愤道:“你居然杀了他。”
谢蝉风还举着双臂,表情怔然,无辜无措。
女子把姚鼓稳妥的背在背上,并没有追究,只是冷着脸无声又寂寥的要转身离开。
谢蝉风忙跟了几步,急忙叫道:“姐姐?他……”
“你不要叫我姐姐!”女子回头怒火中烧,“他性命如何,你能不知?难道还能让谢家赔礼道歉不成?”
谢蝉风再一次顿在原地,踽踽凉凉,身影孤伶。
目送他们背影渐行渐远,然后消失。
瑶铃女把面具揭下,又把胸前已经空瘪了的猪皮血袋掏出来,漱着口冲掉嘴里的腥味,无奈的说道:“你对他也太凶了。”
本来自己就把他给吓到混乱,阿姜一凶想必会把他整得更难受。
“哼。”阿姜身上也已经卸下瑶铃女所有装饰,依旧是面无表情冷淡至极。
瑶铃女疑惑的说道:“我不是已经给你提示了吗,你怎么还能把一张面瘫脸愤怒的这么逼真?”
阿姜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稚嫩脸蛋冷淡的叙述道:“他总叫我姐姐。”
瑶铃女:“……”
阿姜虽已成年,但那一张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越看越显小,越看越可爱,但是……
面无表情神情冷淡,身为当年被瑶娘捡来那个差点被冻断了气的稚嫩小婴儿,现在已经和阿笙一样是瑶铃女身边最厉害的护身影卫,还能兼替身兼妹妹。
除了……除了年龄外其实就算她一直冷着脸,那也挺好说话,的吧。
还记得某次谷里有个小孩叫她一声小姨,她就将他四肢张开绑在树上,冷着脸蒙上双眼用飞镖撂着玩然后把树扎出一个空心人形的事情。
好吧,阿姜的脾气其实一直都不太好,谷内人俱深有体会,而谷里哄吓小孩从来都是——
“你不要再xxx了!否则我就告诉阿姜说你叫她奶奶啊!”
“你要是再xxx,我可就告诉阿姜说你叫她奶奶了啊!”
“你这个xxx!我这就告诉阿姜说你叫她奶奶!”
总能起到意料外的震慑作用,十分好用,立竿见影,从此阿姜身边孩童绝迹,日常所过之处小儿无不避之不及,闻风丧胆。
阿姜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哥哥,你的表情很奇怪。”
瑶铃女眼神飘了飘,转移话题问道:“阿笙怎么还没到啊,他去哪里了?”
阿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身为主人却忘记派属下去做什么事了吗?”
瑶铃女:“……”
阿姜面无表情的恭维道:“主人好记性。”
瑶铃女反问道:“你是在讽刺我吗?”
“不是。”阿姜面无表情神情冷淡,快速的否认道,“这只是个单纯的嘲笑罢了,你不要不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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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景再现
瑶铃女:伪·zzzzzz
谢蝉风:姐姐憋走!↖qaq...
阿姜:超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