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瑶铃女一行人终于要与玲珑谷众人汇合的前夕,瑶铃女辞别苏子说,按着他指的方向独身去见了阿姜。
阿姜一身玲珑谷主人的打扮,正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阿笙一身黑衣蹲在房梁,被她转的眼晕又不能出口劝阻,只能抱着头揉着眼睛,一对眼珠转的十分难受。
门响三声,打开便是瑶铃女气喘吁吁的面孔。
阿姜这时才松了一口气,让他进屋。
瑶铃女刚把门合上,那边阿姜已经麻利的把身上所有瑶铃女的衣饰褪下,并递了上去。
瑶铃女犹豫的接过,问道:“这些衣服,它有毒吗?”
“没有。”阿姜面无表情的说道,“主人放心穿。”
瑶铃女想道:那你为什么每次都脱的那么快!嫌弃我吗!
答案不用问,必须是肯定的。
阿姜说道:“主人作为玲珑谷的主人,下次还请不要再这么不着调了,独身乱跑还不让人跟,若不小心再出了点什么事,谢家岂不是正好能抓我们这些无主弟子逼出瑶娘,接下来就算瑶铃女主人可以接着全须全腿的出来蹦哒,但到那时也真没您什么事儿了。”
全须全腿的瑶铃女:“……”
阿姜不等瑶铃女自己动手,便已经扯着他的胳膊换好外裙摁到凳子上打散头发用丝带编了起来。
阿笙也下来帮着他套鞋子。
“等等!”阿姜连忙制止道。
阿笙停下动作,看到她匆匆固定了一下瑶铃女的头发,弯腰提起鞋就跑到角落里背着身子不知在鼓捣什么,再转过身时才让阿笙继续套。
她刚刚是在干什么?阿笙提着鞋一脸茫然,放调料吗?
瑶铃女看出他的疑惑,便在阿姜注意不到的地方藏着手向他比道:里面有东西没拿出来,我会穿不进去。八壹中文網
阿笙下意识就看了阿姜的脚一眼。
阿姜面无表情,手中的力气却猛地一紧。
瑶铃女:“嗷!”
阿笙顿时也感觉到自己头皮一麻,立马调转视线不再去看。
瑶铃女被突然那一下疼得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问道:“这都晚上了该脱衣睡觉了,我打扮这么齐整要做什么?”
阿姜面无表情:“有事,在进入药玉阁楼之前,得先把你吩咐的那些杂事了结掉。”
“什么事?”
“苏子说。”
“他能有什么事?”瑶铃女茫然道。
“你忘了吗?”阿姜把手中丝带最后一个结系好,口气略带嘲讽,“还是你让我们去查的。”
瑶铃女不禁想起苏子说说过药玉阁楼里的人身份绝对保密那件事,难道自己的人真的可以能耐到可以从药玉阁楼的阻挠下查到苏子说底细的地步了吗?
“那个人,他死了。”
瑶铃女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谁死了?”
阿姜补充道:“那个你要碧清跟踪的人。”
正不巧他那时还刚与苏子说发生过口角。
可苏子说一直和自己在一起啊。
咦?
瑶铃女想到他们的确分开了不止一段时间,而且自己对中药之后的种种事件也都没什么印象。难道就是在那些模糊的时间里苏子说去杀人了?
瑶铃女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阿姜答道:“他离开不久,只吃了几个路边卖的包子,吃完便急急如厕,碧清不好继续跟过去,便等了好长时间,一直等到有人发现尸体才知道那人不是偷偷跑了,而是死了。”
瑶铃女又重问了一遍:“如厕的时候死的?没有伤口吗?”
“没有。”阿姜面无表情,“溺死了。”
“苏子说人呢?”
“碧清恐人借如厕之行摆脱跟踪,便一直绕着茅房附近查探,而自从他离开我们那一刻起,这段时间内以至之后苏子说都没有出现过。”
瑶铃女起先还以为她要说苏子说的身世和资料,谁知道却是这种事情,更何况苏子说还没有出现,便不想再管,随口驳道:“他死了又不是苏子说死了,我还以为你们翻出什么更重要的消息了呢,没他的人还用挂着苏子说的牌子汇报吗。”
阿姜面无表情道:“苏子说对他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瑶铃女眉头一皱。
他那天的确被属下重重围着,苏子说一人在先,声音又一向温弱轻缓,他听没甚清,只看到了客人犹疑之后的勃然大怒。
他本怕那客人拉帮结派暗中滋事,谁料他自己却悄无声息的先死了。
“那尸体呢?”瑶铃女问道。
“尸体被一帮黑衣人拉走,不知埋到哪里去了。”
连尸体都能善后啊,挺能耐。
阿姜面无表情道:“是苏子说动手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别人都说药玉阁楼的人都记仇,不好惹,身份莫测,如今又有那人死因不明,你得多小心。”
不要随便作死。
瑶铃女没什么诚意的应道:“行,我会注意的。”
阿姜面无表情的在他张口时塞了一个药丸。
瑶铃女被突然入嘴的药丸噎了一下。
阿姜这才说道:“马上就要和谢家见面了,主人还是严肃些好。”
门外有人轻声问道:“是不是主人回来了?”
阿姜打开门让她进来。
女子入门呈上一封厚厚的书信:“前不久由谷中传来一封信件,是不是主人要的东西?”
瑶铃女撕开封泥将里面的纸张抽出展开,发现这正是早前自己向七婆婆索要的苏子说的资料。
“正是,辛苦了。”
那女子看着瑶铃女把它们收好后,又大大咧咧的问道:“姐妹们已在楼下等待多时,主人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们讲的?”
“在对你们讲话之前……”瑶铃女语气踟蹰的把眼神心虚飘远,“我觉得还得跟你们交代一件事。”
在场除瑶铃女之外的人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吧,在路上,有种种原因,杀了五个佩戴流风朔雪剑的人。”
“……”
瑶铃女主人在玲珑谷掌权。可这件事并不是非瑶铃女不可的。
早年瑶娘会成为玲珑谷主人,那是因其前任主人无出自己又百般争取的结果。
女承母制也未尝不可,只要有玲珑谷众长老下属认可,这些并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一任一任下来,主人多有母女姐妹亲缘,其中有野心勃勃争权夺利之人,一贯成王败寇,这也不提。
但瑶铃女不一样,他亲娘瑶娘以一人之力使玲珑谷陷入僵局,整个人又消停不成发狂发病,自然不想留这种总是引火烧身的大杀器的人有很多。与此同时,瑶铃女还是男身,这一对母子本没有续任主人的可能,无论是赶出去还是杀掉都可以使玲珑谷免于灾祸,这样才是最明智之举。
但瑶铃女他还就是任了。
原因无他,瑶娘瑶娘还是瑶娘。
玲珑谷出不去,瑶娘发起狂来六亲不认还打不过,就算是拿亲儿子瑶铃女的性命逼都行不通,没奈何,算了再忍两年。
再加上瑶娘总说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即使有人看出瑶铃女并不是个女儿,那也得为了玲珑谷女性主人的传统硬把瑶铃女打扮成女儿。
一向由女人就任玲珑谷主人的瑶铃女主人就得是女人。
瑶铃女自能把瑶娘压制住终于可以清清静静的做一个主人的时候,他的设定就已经是女上加女加女累积成他就是她的形象了。
其间当然不能排除有玲珑谷故意撒气的成分。
因为现在的瑶铃女她们也打不过。
而瑶娘存活至今未被当做送给谢家的礼物,也不过是瑶铃女在硬保罢了。
娘有本事惹事儿子有本事平息那也行。
只要别再扯什么乱子……
“在对你们讲话之前……”瑶铃女语气踟蹰的把眼神心虚飘远,“我觉得还得跟你们交代一件事。”
不扯乱子什么的,简直就是不可能的。
眼看着那女子和阿姜面色凝滞之后眉尾上扬明眸渐厉,瑶铃女赶忙补充道:“这次绝不是我起头的!”
“我是被下了药然后在他们要伤害我的基础上做出的正当防卫,虽然死人是不应当,但我当时控制不了我自己啊。”瑶铃女恐她们不信,便指着自己的左肩理直气壮道,“这里还受了伤,刺穿了现在那疤都没褪呢你们要不要来确认一下?”
女子捂住了脸。
瑶铃女见她为难,便安慰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余地。咱们有证人的,就在苏子说手里扣着。”
女子深吸一口气:“好,你能解决就可以,这种事情能少牵扯就少牵扯,你心里有数就行。”
瑶铃女抿嘴一笑。
突然脚上被狠踩一脚。
女子冷声斥道:“笑个什么!受伤很高兴吗!只是让你避免而已,玲珑谷瑶铃女主人被小喽啰下药还被伤到,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让你别乱跑你非得乱跑,还没等我们的人去找你你就没影了,你还真以为要和苏子说去私奔了吗!就他那个虚弱体质你自己还不长心,你就这么自视甚高无所畏惧吗!”
“你能不能把脑子里的水放放!退一步说不用天天放也行,但你要用到的时候放放难道不会觉得很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