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铃女醒来后还有些茫然地转了两下眼珠,看到趴在桌子上早已坚持不住合眼的人一眼,想了半天想到睡前的情景和心态,颇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自己之前一定有些不清醒,不仅赖上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人,还自暴自弃地在陌生人眼前呼呼大睡。
啊——
脑子抽了。
瑶铃女后怕地起身穿衣服,布料悉簌的声音并没有惊醒趴伏在桌面休憩的人,如果他现在离开,都不一定能让累到眼抽筋的席寒山醒来。
瑶铃女一只手按在门上,转过头犹豫的看了一眼瘫在桌面上睡觉的席寒山,在静谧中突然大喊一声:“喂!”
席寒山被徒然惊醒,下意识就从桌旁跳了起来,把凳子撞倒后腿又绊到桌脚“啪”的一声把它踢翻。
瑶铃女:“……”
席寒山:“……”
此刻瑶铃女成竹在胸,得逞的笑了。
席寒山眉头一竖,被瑶铃女笑得毛毛的,不禁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瑶铃女选择继续坚持不要脸政策一百年不动摇,说道:“我饿了。”
席寒山从中已经了解对方意图,便无情拒绝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瑶铃女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中,懒洋洋的把头发刨乱,边缓慢地拉着刚系上的腰带边仰起头做呐喊状:“非……”
席寒山捂着耳朵皱着脸,大声打断道:“好!”
在这明目张胆的无耻暗示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便是你好我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席寒山虽然也有一些些饿,但还是挺不情愿地跟在瑶铃女身后,抱着胳膊,小嘴抿得很是倔强。
不过瑶铃女醒的时间实在很晚了,走廊院落都是静悄悄的,每扇门都合的严严实实,不说宾客,连伙计都已经散去休息了。
瑶铃女单手捂着肚子有些无力地在前面走着,什么吃的都没找到。
吃的是没找到,但瑶铃女眼神很灵敏地捕捉到不远的拐角处有谁像只松鼠一样踮着脚尖耷拉着上举的手腕,正偷偷摸摸地顺着墙走。
瑶铃女立即停在原地,微微皱着眉头犹疑地思索。
席寒山也看到了,立即越过身前的瑶铃女去抓人。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动静,立即后退一步扭脸向这边看来,即使席寒山杀气腾腾的捕捉动作凶神恶煞得很,但还是和静立原地仿佛没有存在感的瑶铃女对上了视线。
“……”
席寒山虽然扑过去的力气很大,但抓人并没有用到其中一丁点——刚按到肩膀,那人就已经放松了。
所以说,他放松个什么。
接下来上一刻还贼眉鼠眼蹑手蹑脚的人徒然变得有些绝望,认命般放弃所有挣扎。
席寒山觉得自己不认得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瑶铃女在不远处捂着胃歪着头,表情里也有些疑惑。
虽然疑惑,但并不带有陌生。
瑶铃女想了想,这种气氛实在奇怪,也不知该不该和他打招呼,但视线接触后若当做不认得也有些不应当,便迟疑道:“何……”
“汉!”
那人反应很快连忙打断他道:“对!就是我!何汉!”
席寒山顿时觉得在场的三人除自己之外全部可疑了起来。
“我早该想到的。”何正嘉表情苦涩道,“我只要一遇到这种倒霉事情,你怎么会缺席呢?”
瑶铃女十分无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道:“你在说什么?”
之前和瑶铃女格外高兴地拜过好几个拜的何正嘉仍旧拜不走瑶铃女,此刻颇为惆怅道:“你人都已经到这里了还欲意调侃我?”
瑶铃女茫然的挠了挠脸,说道:“我……还没开始调侃你。”
何正嘉:“……”
席寒山有些不耐去想两人之间卖的是什么关子,本来就很可疑的瑶铃女碰上了身份更可疑的人,席寒山手上紧箍着垂头丧气无力挣扎的何正嘉,原路拖回了客房里。
瑶铃女觅食未果,但由于对何正嘉还有疑惑,他也跟在两人后面原路返回,出门的缘由差点都要忘了。
席寒山已经在推瑶铃女眼前熟悉的房门时,瑶铃女回过味来,按着肚子道:“饿。”
席寒山一把推开门,回过头来仿佛抓到什么把柄般得意道:“这是你的同伙吧?”
何同伙汉正嘉闻言,看着席寒山的眼神带了些抗拒,不禁反驳道:“别吧,见了他就没一次不倒霉过,做同伙就算了,我命轻,不禁折腾。”
瑶铃女忍不住多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们二人每次见面基本上都要靠缘分,有缘千里……”
何正嘉垂头丧气打断道:“别了,我已经过去会信这种肉麻话的年龄了。”
瑶铃女扬起眉头一副不爽的模样,问道:“怎么了嘛,我真没怎么着你。”
“你是没怎么着我。”何正嘉叹气道,“唉,这不是怎么着不怎么着的事,这是……这是……一言难尽。”八壹中文網
“明天你就知道了。”何正嘉整个人十分疲惫道,“现在奇怪的人越来越多了。”说着他抬眼看了看席寒山,又看了看瑶铃女,用着一副无力吐槽的模样道,“你也是。”
席寒山闻言精神一震,连忙问道:“瑶铃女吗?哪里奇怪?”
何正嘉猥琐道:“你敢扒他衣服吗?他身体奇怪。”
席寒山绕着瑶铃女走了两圈,疑惑道:“哪里奇怪?你怎么能知道?”说着,席寒山脚步一停神情一顿,诧异道,“难道你们……你们是,狗男……”
“啊呸!”何正嘉连忙打断,“呸呸呸!”何正嘉打断完了还要反驳,“你这可真是全鸭宴上开会——无鸡之谈。”
席寒山道:“也没有鱼。”
何正嘉道:“你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呢。”
说到这里,他好像才注意到席寒山此人一般,把脸向瑶铃女扭去问道:“他谁啊?”
瑶铃女答道:“不知道,他只说自己叫席寒山,我也不认得,我也没敢问。”
席寒山果然听不得这话,立马撑枪起身,横眉冷竖,怒气渐升。
瑶铃女无奈抬手示意,一切皆在不言中。
“席,寒,山?”何正嘉缓慢的嚼着字,作起回忆状,慢慢又把脸扭向席寒山,迟疑道,“你和前几年那个挺惨的席家有什么关系?”
席寒山闻言顿时满面悲愤,枪尖一指怒气爆发道:“想起来了?果然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何正嘉:“……”
瑶铃女:“……”
两个人同时推脱着晃起双手,晃出无数重影。
何正嘉甚至比席寒山的情绪还要激动地反驳道:“你这人才是何居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却想方设法牵强联系来害我?”
瑶铃女半张的口立马合上,虽然有所理解但犹有疑虑,看着眼前何正嘉和席寒山对峙的场面,身体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何正嘉激动完后倏地警觉起来,看着眼前紧攥□□怒气冲冲眼颊憋红的席寒山,眉尖一蹙,不禁怀疑道:“你现下这种态度,怕不是以为,席家是被瑶铃女所害吧?”
席寒山冷笑道:“不然呢?”
何正嘉闻言已知其意,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一脸困惑道:“为什么?”
席寒山此刻却欲言又止。
何正嘉顿了顿,复又问道:“你既如此确定,想来定有理据,所以,为什么?席家和玲珑谷互无瓜葛,席家被灭之时玲珑谷还尚未开谷,你定也知晓这些,而你为何仍旧认为是玲珑谷杀的席家?你如此确定的理由是什么?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
席寒山硬着头皮道:“若非她们,还有何人?”
何正嘉猜测道:“冤有头债有主,如此精确的确定目标,难道是,寻仇?”
席寒山索性闭上嘴,盯着有些出神的何正嘉狠狠地磨了磨牙。
何正嘉看他紧合蚌口不愿分辩的模样,进一步猜测道:“亦或是说,你……该不是被人当枪使了吧?”
“你又有何证据来说当时玲珑谷仍是禁闭状态?”席寒山避而不答,并且还发难道,“众所周知,玲珑谷早在两年前都已有开谷迹象,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何正嘉语塞,良久才说道:“好……吧……可是即便如此,这时间与事件最初的发生时间也晚了几年,并不重合啊。”
席寒山皱眉道:“两年前,谁知道前多久,你真的能左右区域吗?”
被遗忘的当事人弱弱道:“两年半,真的,我是主人,我说的算。”
席寒山又是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
沉着气听了半天的瑶铃女接下何正嘉一直委婉表达的疑惑,直接了当的问道:“你为何认为我们之间有仇怨?为何认为我会派人去害你们?难道,你们从前害过我玲珑谷?所以才会这么目标明确地将矛头对准我们?”
席寒山垂着眼睫紧紧地抿着嘴,在瑶铃女锐利的目光中狼狈道:“的确有些矛盾,但并不至于将人全家置于死地的地步。”
瑶铃女又道:“既然你知道这么想,那为什么还要认为我会害你全家?”
“你……”席寒山颇有些不确定道,“小肚鸡肠?”
瑶铃女莫名其妙道:“我好歹是堂堂玲珑谷瑶铃女主人,这名号深刻响亮,天桥下说书的不知道靠我多吃了几碗饭,这么一想我也算是颇有势力的公众人物,若我真的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就凭你动不动要用枪戳我,我都不知道能揍你几顿了。”
席寒山此刻那点不确定已经完全按耐下去,一脸冷静道:“不,才怪,你是看我有钱,还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