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章 昏睡(1 / 1)

何正嘉苦着脸,也不知道怎么提醒他,表情越发痛苦。

席寒山犹疑道:“你肚子疼,敲头做什么?”

何正嘉难过而又抓狂道:“我的头也疼,啊!好疼啊!呜呜呜……”

席寒山堵住耳朵嫌弃道:“疼就罢了,要哭不哭的干嚎很难听的。”

何正嘉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挣扎道:“上次我和瑶铃女在谢家碰面时,我被关在牢里没日没夜的被人盘问,而瑶铃女是被青城锁城为瓮,满城围捕,我二人在牢里碰面时,身上还受了伤。”

席寒山听了,点了点头。

何正嘉看他无动于衷,焦急道:“你懂吗?很危险,不止我说的这些,我们都很危险!”

席寒山别说被消减掉轻松了,闻言反而还对何正嘉温柔了几分,笑道:“肚子不舒服的话,我为你倒点热水暖暖吧?”

何正嘉看着越发开心的席寒山,怔愣之间突然想到了原因。

席寒山从来都不是像他何正嘉一样,与瑶铃女有着被连坐的关系。

席寒山,是继放弃试探瑶铃女的苏子说的下一个卒子,和谢家一样,将何正嘉视为可被瑶铃女连坐的人。

他知不知道那件要紧事都无所谓,因为他们都是——同一阵营的人。

席寒山一个总是对何正嘉冷淡嫌弃的人,现在连对他说话都仿佛带着春风般温暖的笑容,在那杯热茶被轻柔而强硬地塞在自己手里后,何正嘉下意识地看着水面袅袅升起的轻烟,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只有几枚触碰杯子的指腹,是灼热的。

席寒山想了想,又关心道:“不如让小二去烧点姜汤,或者叫个郎中给你看看,再或者,你躺在被窝里捂一会儿,暖一暖?”

何正嘉把水放桌上,有些避之不及地勉强笑道:“不必费心了,我去睡一觉,便能好。为了这点小事就来叨扰你,真是抱歉。”

说完,何正嘉就打开房门想要离开。

席寒山也跟着走了几步,却被合上的门扇挡回。

席寒山想着何正嘉忧虑的神色,不免有些莫名其妙小声道:“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啊,不被谢家盯着,瑶铃女来到这里之后,该怎么和我们碰面?”

苏子说在谢家这些时日里度过的非常平静,但是越是平静他就越是焦急。

明少居在哪里藏着啊,明少居在哪里藏着啊……

属下不断的去搜寻,带回来的消息俱是一无所获。

随着时间拉长,苏子说梦中少女的面容越发急迫与狰狞,每夜每夜他都抱着腿坐在床沿后面等待天明,面容愈发憔悴,眼底血丝盘布。

谢蝉风某日去客房见苏子说,乍一碰面,差点被把他吓一哆嗦。

谢蝉风惊疑不定道:“苏,苏掌事,苏掌事,你这是身体不好?还是谢家有何苛待之处?”

苏子说微微合眼,抬手揉了揉额头,随着这个动作,整个人身躯虚弱又飘摇地晃了晃。

谢蝉风下意识搀住他的手臂,不禁担忧道:“苏掌事不妨休息一下吧,你眼珠子都快被熬变色了。”

苏子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道:“不行,再这样找下去,他就痊愈了。”

“谁痊愈?”谢蝉风皱眉道,“此事对苏掌事既然如此要紧,那就交给我来找吧,你去好好睡一觉。”

苏子说有些伤心道:“某知道他一定是尽力了的,可入梦之时仍不免会有所怨念,以至于某总忍不住去想,去想为什么,居然把他放了。”

谢蝉风问道:“他是谁?”

苏子说的嘴唇张了又合,却只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不能说。

谢蝉风看他这样,不免更为担忧道:“苏掌事即使不放心把事情托付给别人,那就先睡一觉吧,睡一觉后做事不就更有干劲吗?”

苏子说神色昏沉又沮丧道:“无能之人,不知有何面目去相会旧时人。”

“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每每来询问时某无一不是除了愧色只剩两手空空。那么如果不见的话,她应该就看不到某如此拮据的状态,总要比相见时,更要满怀期待高兴几分吧。”

谢蝉风听完,不禁有些费解道:“这个他又是谁?”

看着身前状况很糟糕的苏子说,谢蝉风很果断的一个手刀,把苏子说敲晕。

苏子说身体猛地一软,谢蝉风忙用力把他上半身提起来,把他拖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啊……”谢蝉风站在床边,看着眼前不省人事的苏子说,叹气道,“本来还想拜托你帮个忙呢,谁知道你居然还需要我帮忙劝你休息,哎——”

谢蝉风离开时还顺手帮他把门带上,面带愁容道:“都那么难搞。”

苏子说从晕厥中朦胧醒来时,还未睁眼,就听见一旁窸窸窣窣有人活动的声音。

他先是懵了一会儿,后而想起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瞬间就清醒了。

苏子说睁开眼睛,看到有一个小童正在小心翼翼地打扫房间,有些无力地撑着头坐起身后,对他说道:“童儿,少城主呢?”

小童闻声,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苏掌事要找少城主吗?小仆这就去叫。”

“等等,回来。”苏子说觉得自己后颈隐痛口中干渴异常,唇齿之间还有点奇奇怪怪的涩感,想了想又问道,“某睡了多久了?”

童儿答道:“苏掌事,两日了,少城主吩咐不要叫醒你。”

苏子说问道:“在这期间,有人等某吗?”

童儿应道:“啊,有的,苏掌事既然醒了,那小仆就让他进来吧。”

小童收拾完手里的东西走后,苏子说立即捂着后颈趴在床上,疼得锤了两下枕头。

谢蝉风下手这么重还不如给他下药,好歹醒后能轻松些。

苏子说缓了缓神,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本想披件衣服,却见自己晕前的衣冠依旧穿戴整齐,只有一双鞋子被褪下,他只好仅穿上鞋子,去盆架那里洗漱。

下属进门时,苏子说正默不作声地坐在桌边饮水,看到他来了,也没有立即去问。

苏子说依旧对那场仿佛被吸入深渊般的昏睡没有实感,两日光阴在他毫无意识之下匆匆跨了过去,一个手刀而已,即使自己的确困倦,也不至于如此不省人事。

下属首先开口道:“苏掌事,这次好像睡得很好。”

“不好。”苏子说神色颓然,说道,“只要是没有某需要的消息,就绝不会睡得好。”

下属道:“少城主见掌事精神不济又不肯休息,把您敲晕了。”

苏子说垂着头以手撑额道:“是了。”

下属又继续道:“他怕您睡不好再醒,让郑先生开了一副药喂给您。”

苏子说闻言一怔,脸仰起来看着他道:“你们就这么看着某被人下药?那清风不照会不会喂?”

下属有些无奈道:“少城主说,要么让人把药喂完,要么就捏了您的脖子梗,这,掌事被喂药时正被他撑着背,我们也不好轻举妄动……再说,这些天您日夜不休地带人到处奔波核实消息,的确需要好好休息。”

既然说到这里,苏子说索性问道:“那这两天你们又收到什么消息?”

下属从怀里拿出几张信封放在苏子说面前道:“最近的假消息好像越来越多了,但因目标难辨尤显得捉拿之举更为困难,明少居应该不止张文生这一个挡箭牌,他背后所依附的应该是个不小的人物,还在为他尽心尽力地施着障眼法。”

苏子说看着眼前的信封冷笑道:“虽然迷蝶一时被毁且培育不易,但他手中依旧还有迷蝶,怎可能无人被他吸引,张文生未被抓时,以自身为饵勉强藏匿明少居,现如今阁楼还没能抓到他,假消息也在日益增长,怕是他早就被谁接手收容,甚至是,已经好生养了身体,拖着点未愈的轻伤用这假消息里的人当做掩护,在哪里看着某等笑话。”

苏子说拆开信封,边展开里面的信纸边吩咐道:“备马,就算是慢慢磕,某也要和他磕到底。”

下属犹豫道:“其实……因为掌事昏睡,又被少城主责令不许将您吵醒,所以消息里的这些地方我等自行前往突击核对了三遍,根本,就没有消息里的事情,或者这么说,之前的传书还能算得上有迹可循,因错认或是被人用计栽上明少居的身份,都能看得出彼设计之细心,绝对有人为彼费尽了心思,而这两日来的传书,大多都是假的,去寻了之后,行迹甚为飘渺,敷衍到……更像是杜撰传书一般,所以我们才能两日里就能够处理那么多的消息。而在这几张信封里,也只有第一张信封里几个人的消息能查到确有其人,剩下的,全是连地点都是半真不假的假书。”

苏子说反问道:“你们认真去寻了?”

“那是当然。”下属认真道,“苏掌事对阁楼交付的委金,我等有目共睹,自然也会竭尽全力完成苏掌事的委托,如若不信,还请掌事回想一下刑君的刑堂。”

苏子说犹疑道:“那是……传书有问题?”

下属担忧地点了点头。

“等等!”苏子说突然起身,急急地来回踱了两步,神情严肃冷凝道,“不是,是谢家这边,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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