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我死又让我和同党去死,看来即便我说出他在哪里,也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啊。”
叶问月冷笑道:“怎么,倘若你想向谁示好臣服,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样的场面,你觉得我会给你第三条什么样的出路?更何况,你可是雪球案的凶手,那么多人死于你手,你竟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做美梦呢,你的生死到时自有裁决,而你现在可以决定的,只有你同党的生死。但像你这样的人,是否会怜悯那些被你欺瞒的生命还尚未可知,所以,你最好别妄想借此耍什么花样!”
瑶台听了,对这段长篇大论左耳听右耳冒般浑不在意,还很是顺从地笑道:“无所谓,叶问渠的藏身之所,本就是要告诉你们的,现下更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不过让你们失望的是,他不在青城。”
叶问月皱眉道:“还在耍花样?”
“信不信由你。”瑶台可惜道,“反正,我一个将死之人,又和他无亲无故无挂念的,在意他的人又不会是我。”
叶问月只得问道:“那你将他关在了哪里?”
瑶台意味深长地念道:“虽然不在青城,不过远在天边,还要数近在眼前。”
瑶台再度将视线放在身前苏子说的身上,笑道:“我把他,安置在了梓郡。”
苏子说随即问道:“停下做什么,继续说啊,详细地址呢。”
瑶台却嘲讽道:“那里的看守见到的人倘若不是我,会在第一时间杀掉他并且快速离去,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将他提出来,那我可得亲自为你们带路才行啊……呃!”感觉道苏子说扣在脖颈上的手掌越缩越紧,他反而愉快道,“怎么,你觉得,把我放在你的地域里,即便四周环绕的全都是你们的人,对你而言也是这么没有把握的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唔!一方域主竟如此怯懦无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叶问月眼见着苏子说要发火,立即开口打断道:“来人!把他押下去,捆结实了扔进牢里,不许给他饮食,不许和他交谈,不许给他松绑!日夜严加看管!不许松懈!”
谢蝉风招了招手,附和道:“照他说的做。”
门徒这才应道:“是!”
瑶台被拖走之后,叶问月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谢蝉风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吗?不管怎么说,找到叶问渠也只剩下临门一脚的事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哪里好了。”叶问月接连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次被抓来是故意的。”
谢蝉风思索道:“不过,既然是梓郡,那可是药玉阁楼的地方,与此处相距,也并不算十分遥远。”
苏子说还背对着他们,看着人早就离去的房门,捏着拳头厌恶地开口道:“不,在此之前,某要派人先搜上一遍。”
谢蝉风犹豫道:“他说,那些人见到的不是他的话,叶问渠性命堪忧啊……”
“无妨。”苏子说坚持道,“阁楼自有办法,只是先验验真假而已,并不打草惊蛇。省得这对他来说是一计金蝉脱壳,反而对我们来说却是一场徒然欢喜。”
叶问月也应道:“也好,你派人回去搜吧,这样还能早作准备。”
而在此无人察觉的期间,阿姜迅速贴在瑶铃女耳边,轻声细语且急切地说道:“早前瑶娘说过,但遇自称瑶台者无论真假,一概远离,如有不查反被缠上,也当闭目塞听不与理睬,不然越有干劲对方越兴致勃勃。”
瑶铃女叹了口气。
这句与世隔绝多年前的忠告在如今已经不适用了,玲珑谷闭塞多年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人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没有干劲啊。
“刚刚被人跟着,我无法好好对你说这些——瑶台与瑶娘徒有兄妹之名,但却非亲非故,是为义亲,瑶娘之母虽死于他手,但极大可能是义兄推波助澜,瑶娘曾向他追究原因,但他却以此为折磨三缄其口,不肯透露。此事令瑶娘猜忌几十年都未能平复,为防你再次因他陷入此事,极力减少你与他二人之间的话题和交集,所以从不曾对你提起过,只愿能把他当做可有可无的耳旁风。”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打着瑶娘被下药的旗号搞了个雪球案啊……
这股耳旁风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了,让人根本无法忽视掉。
瑶铃女凑过去小声问道:“怎么,她只是想让我离他远点,没想过杀了他吗?”
阿姜回应道:“没有,虽说瑶娘之母的死和瑶台脱不开干系,瑶娘当初也是为了仇恨才背井离乡投身于玲珑谷中,不过她到了最后也只是设下机关阵,切断了关系,仅欲和他老死不相往来。或者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又或者是知道了什么,但也只有她一个人清楚,而那些事即使是神志不清的时候,也从未曾透露出来,并且,没有想要让人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
瑶铃女正思忖间,远处几人发现这俩人在角落窃窃私语,不禁喊了一声,这也打断了瑶铃女的思绪。
叶问月看到二人朝着这边走过来,便问道:“瑶铃女主人既然和瑶台相识,那么对发落瑶台,有什么比现如今更好的建议吗?”
瑶铃女却冷眼道:“没有,随你们发落,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避嫌。”
“那好。”叶问月也丝毫不客气地答应下来,拍了拍苏子说的肩膀又继续和他商量道,“那么接下来,梓郡的事还要继续麻烦苏掌事了,这番寻找恐怕不易,毕竟多年不见又发生这许多事故,他肯定会大变样,单靠比较我的长相的话,已经无法进行辩识了……不要勉强,尽力而为吧。”
苏子说闻言,叹气道:“好。”
叶问月随即和众人作别道:“天色已晚,我就不再继续叨扰下去了,苏掌事如果得到了什么确切消息的话就派人送入舍下,到时我们再叙,回见,不必相送。”
瑶铃女见此,也道:“既然如此,我也走吧。”
阿姜讶异道:“你上哪去?”
瑶铃女这才想起来还有何正嘉这号人来,答道:“何正嘉还在客栈等我,你如果担心的话,就跟我一起回去吧。”
阿姜正欲点头,却被谢蝉风阻拦道:“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白天他还在调戏小姑娘,巡卫发现他后便将之强行拎了回去,被告知乱出门会被炸死之后就不再抗议了,兴许现在还乖乖窝在那里没有出门呢,反而让阿姜姑娘回去见他,却是不安全。”
瑶铃女不想争执什么,便将阿姜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推了下去,柔声说道:“无妨,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快去睡吧。”
看阿姜还要跟出来,瑶铃女看了一眼身后旁观的叶问月,继而安慰她道:“有叶公子和我一起,还有满大街的巡卫,我不会有事的,和我说再见吧,好吗?”
这种主动道别的说辞,阿姜还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虽然心有不安,但看他现下行动无碍神色轻松,态度坚持又有叶问月在旁,一时又不知是否二人路上有无事情要谈,看到瑶铃女抬起一只手,她也只好抬起一只手,犹疑未定地盯着他,小声告别道:“再见。”
叶问月见此情景,对瑶铃女埋怨道:“她是不是觉得我走着走着就把你吃了。”
瑶铃女快步离去,待叶问月追上来,才听到他回应道:“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驾轻就熟的事情吗。”
叶问月奇异道:“你还在记恨我亲你吗?也是,不过这是为了引蛇出洞,你不生气,瑶台哪会找上你?如果你很在意的话,那我给你道歉好啦。”
瑶铃女那牛一样气势汹汹的架势,迈一步等于叶问月小跑两步,这一句澄清使得叶问月被迫遛一串小跑,致使除了与文案做伴就总是被下药卧床的娇弱身子骨立马对与瑶娘同行一事抗议起来。
一出谢家大门,还不等瑶娘提出异议,他就先抬起一条手臂往左一指道:“我要往这边去。”
瑶铃女随即唱反调道:“真巧,那我向右,有事再见。”
叶问月趁空喘了口气,也应道:“后会有期。”
二人一分开,不约而同地都松了口气。
而在叶问月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瑶铃女板直的脊背骤然一缩,下意识将凌云片雪立拄在地面撑住身体,脑中熟悉而又凌乱的画面一闪而过,强烈的疼痛和憎恶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当他看到鸣钟塔旁烟尘骤起,瑶台似乎在他吃惊当场就意识到他将不愿随之奔逃反而还会执意投身谢家,趁他还被连续的余响夺取了全部的注意力时,瑶台干脆利落的一个手刀,直接把他击晕。
而当他再醒来,却看到瑶台好整以暇地蹲在他的面前,看到他悠悠转醒,没头没尾的说道:“我去了很多地方,又托人将那里细细搜索,拿到手后却又感其索然无味,所以又束之高阁。”
那时的瑶铃女还不耐烦地起身道:“啊?我要去谢家救人,你别给我在这个当口讲故事,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