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两边(1 / 1)

近在咫尺的瑶铃女。

远在天边的初衷。

苏子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隐忍,痛苦地咬着牙,而后气喘如牛到差点难以自持。

但在这激烈隐忍的情绪之下,显然还保有一些清醒,即便脸色阴晴不定几经变换,但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最后伤心的迎向瑶铃女的注视,有气无力却又忍不住纠正他道:“你说错了,这不是不得已,这就是伪善。”

“即使某一心想避免,但终究只是说了大话而已……这样做的某,和杀了于郗的你,并没有区别。”

“也不是以小换大……是,是得不偿失罢了……”

不管怎么说,阁楼和叶问月过于霸道的以甲换乙言辞确实让他下定决心做了不少事,但也因此,被混淆了注意力,并为此郁结了许久。

当叶问月和阁楼都在做类似于这般建议时,他又不禁怀疑起自己来,是否真的可以用这么无力的方法去抵抗仇人,放大了会因此一事无成的可能性,进而再度更深层次的质疑自己。

你如果不失去,哪来的回报呢?

你如果对他们太过心软,又如何更进一步破除迷蝶呢?

你如果对棋子心存怜悯,又如何进行下一步呢?

……

你如果不做出会失去一切的觉悟,又如何成功复仇呢?

因为迫切往之,脚下面临的又是何等的深渊。

他被这似是而非的论调,哄着交出了原本并不愿伤害的人去实现所谓的愿望,却忘记了,这句话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一直以来都感到惶恐的源头也就在此处。

他即使从那个人手中逃脱,但从那之后做的事,其实和自己在被灭门那天做的事也并无不同。

所以即使那个人不在身边,他也无时无刻不在被掌控者,又何曾有过在与其对抗之说。

而瑶铃女才不管他在想什么,再度抱着他,幽怨道:“哪里需要想那么久啊苏掌事,只顾自己出神,不和我说话,也不理我……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你还不跑的,因为你又变得那么冷淡,我的头又要痛起来了。”

即便是他那样说,苏子说也久久回不了神,被动地靠在瑶铃女怀里,神情恍惚,浑身虚软无力。

在瑶铃女又埋怨了几句之后,苏子说这才开口,轻飘飘地问道:“阿姜不是说,瑶台与瑶娘是同父异母的关系,那么,想必也是亲缘深厚吧……”

啊,这个说辞,确实是阿姜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的。

即使阿姜暗中另有一套说辞,但瑶铃女却并没有打算对此多做讨论,只是模棱两可地笑道:“哎呀,谁知道呢,大概如此吧?不过瑶娘既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那么我就不打算考虑某些人哦?可是苏掌事那么好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照顾一下下,省得你——”瑶铃女停顿下来,使劲想了想,才继续道,“吃亏?”

瑶铃女或许有着与那些人一样的想法,但在此事上却并未采取与他们相同的策略,只是委婉地提醒了一声,也并不愿去干涉。

而且只是“吃亏”的说法还是太轻描淡写了。

药玉阁楼作为后来而上的新域主,这几年都显得有些急于求成了,这样下去即使并不是叶家设立的伪江湖组织,也会慢慢变成这种结局,虽然阁楼并不介意会发展成这种局面,甚至它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这样,但回想起只用一夜就能坍塌覆灭的域主们,事情也不可能是那么简单。

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做不了主。

苏子说自顾自思忖不语,瑶铃女百无聊赖地找出衣服穿上,把头发梳理好掺着发绳绑了几个小辫子然后把它们盘起来,心情也随之清爽了不少,想去打点热水洗漱,路经何正嘉房间时,敲了敲门。

何正嘉开门后警惕地往他身后看了看,见没有苏子说便松一口气道:“走了吗?”

“啊,没有。”瑶铃女叹气道,“他自己一个人在发呆呢……你吃过饭了吗?我好饿。”

何正嘉反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当然吃过了。等等,你昨晚出去做什么?还拿着刀?为什么不关窗户?刮风下雪啊喂!而且你为什么还把苏掌事带来了啊?”

听着何正嘉发牢骚,瑶铃女按着头有些委屈道:“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头好疼一时间装不下。”

何正嘉放弃了诘问,又打了几个喷嚏,比他更委屈道:“我生病了,因为苏子说在这里我不敢去找你,一大早自己就去找郎中,刚喝了一大碗苦药,下次如果你要出门,就帮我把门窗带上吧,好吗。”

两人相视一眼,看着对方丧气又烦恼的状态,同时叹了口气。

瑶铃女抱歉道:“对不起,是我的过错,你好好休息吧,我先下去了。”

正要关门的何正嘉动作顿了一下,伸手贴在瑶铃女的额头上,然后奇怪道:“昨晚看你回来,衣裙单薄不整,身上粘的还都是雪,你就没有,没有受凉什么的?”

来啊,大家一起吃药啊!

瑶铃女茫然道:“啊?那应该是没有的吧?我没感觉到。”八壹中文網

何正嘉:“……”

那你还真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啊!

何正嘉叹了口气,说道:“算了,那你就自己下去吧,等苏掌事走后你再来找我。”

瑶铃女应道:“也好,那你把门关上,回去好好休息吧。”

等瑶铃女提着热水和饭菜回到房间里时,苏子说还卧在原处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瑶铃女叫了两声没有叫应,一边洗漱一边犯愁地想道,啊,这里面不会真有什么奇怪的关窍,再把苏子说吓傻了吧?

虽然苏子说确实挺吃这套的,但嘴同样严实的什么都撬不出来,即便让自己在那里发呆,也什么都不透露。本以为他吃软不吃硬,现在看来,软也并不是完全吃嘛。

还想着刺激一下他然后再趁机打探一点别的情况呢……

但这个想法好像已经没戏了。

瑶铃女整理完后,坐在桌边默默吃饭,余光偶尔打量一眼心神不宁的苏子说,默默思索接下来要如何做。

等瑶铃女快吃好了,苏子说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振作了精神,顺着瑶铃女的提醒整理衣发洗漱吃饭。

见瑶铃女如此贴心,苏子说习惯性道了声谢,然后也并未多言,气氛和天气融合了起来,越发冷淡。

但瑶铃女并不愿打扰他,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哪里戳中他的心扉,不过看到他这般反应,自己的目的也已经达成多半,所以当瑶铃女吃完自己碗中最后一口饭,便放下碗筷用手托着脸,开心地欣赏着对方心不在焉的动作,并对此十分自得。

苏子说,虽然并未具体听到过你在和别人密谋些什么,但是本性和欲望你要该如何选择才好啊,坚持的柔软与被纵容的狠厉,到底哪个才是你最需要的方法呢?而你那令自己身陷囹圄的复仇网,又会被多少人利用呢?

你一定觉得,那些肯挺身而出一直帮助你的人全都是符合你期望的大好人吧?

那么说,你现在心情的失魂落魄,似乎就很好解释了?——

苏子说吃完饭后手下也未停,提着用过的水,端着放碗碟的托盘,一言不发的出门了。

瑶铃女看到他离开,不禁浑身松懈了下来。

独自一人没有事做的情况下,情绪总要被残月带来的影响独占,偏偏这几日又遇上风雪天气,果然因为急迫所以才会焦灼和期待,又会被落空。

三天果然还是他因为焦急和期待而产生的幻觉。

期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急于求成也只是幻想,根本就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

即使再尝试一次,得到的结论也依旧如此。

倒不如没有,才不会感觉到落寞。

瑶铃女把门关上,推开窗户,昨晚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虽然天气依旧阴郁寒冷,被破坏重建的房屋也因此更难收拾,但街边的雪被已经被人们推在路边,巡卫和贩夫走卒不时经过,耳边隐约传来孩子们的嬉闹声,断断续续。

浑身上下接连几天的痛楚使得他情绪不安精神衰弱,促使他头痛愈发严重。昨夜有苏子说在,身边应该不缺阁楼里的下属暗地保护,所以才好抛却紧张休息一下。而等他离开便只剩下生病的何正嘉了,即使他说会尽力帮忙,但也不要因此拖累他才好。

毕竟这次对方可是直接在何正嘉的窗下守着,白日夜晚间不知窥探过多少次,静候时机时也不知想了多少次该如何同时除掉何正嘉的计谋。

他以为玲珑谷应该很快就来的,所以任性地认为自己只是暂避一时,想来也不该如此。

太过大意了。

残月可以影响他,但绝不可以支配他,如果也变成瑶娘那样,他无论做什么都将毫无意义。

更何况瑶娘即使被残月和背叛折磨得理智全失也并没有忘记将玲珑谷内多年来的布置打开,不管她是不是因为当时所存有的不甘和愤怒的残虐之心作祟将此也用以反击,但也算坚持到了最后,换来谷内不再被骚扰的数年。

既然她能忍的,他也没什么好认输的。

凌云片雪不惧刀霜箭雪,仅此而已,何足道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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