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秋一一谢过了热情观众,想要进去看看陆枳野的情况,可当她堪堪走到府衙大门前就被旁边的衙役们拦住了。
“不准进去。”
衙役大哥冷冷地瞪着照秋,手上的兵器拦在了照秋的身前。
照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弟弟在里面。”
“你弟弟?”
“是的,就是今天中午在馄饨店被抓过来的那个。”
话音刚落,两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欣喜,随后朝着照秋摊开了手。
“什么?”
照秋有些呆滞。
“当然是过路费了,不然白白放你进去的吗?”
衙役大哥一脸不耐烦,见照秋并没有拿钱的意思就收回了手脸上一片冷漠:“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能放你进去了,现在里面正在提审,想来你弟弟正在苦苦受刑呢。”
说着说着,衙役大哥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照秋的衣裳小声嘀咕道:“看衣服倒像个人的,没想到连个钱都拿不出来。”
……
照秋的目光微沉,猛地转过身冲着还未散去的百姓们大喊:“乡亲父老们,这位衙役大哥说要我贿赂他才能进去,你们说我是要贿赂多少好啊!”
“什么!!”
这时候从人群里面走出来一个农妇,脸上尽是愤愤之色。
“你这个遭天杀的,杜大夫你不认识啊!你老娘病危的时候就是杜大夫把你老娘从阎王老爷的手里抢过来的,你居然这般忘恩负义!你今天感受杜大夫一个子老娘明年就让你老娘在街坊邻居面前没脸!”
“还有这回事啊!”
有人不明所以在附和,倒是让之前很是得意的衙役大哥脸色变得煞白。
他知道照秋这个人,但根本没想到照秋这么年轻,这下可怎么好?下面生气大喊的人可是他们街坊里面最为泼辣的人物,要是被自己老娘知道了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难道是杜大夫?”
另外一个衙役反应了过来急忙把照秋迎了回来,一边点头哈腰道:“杜大夫你的大人不记小人过,瞧着我这人的眼睛竟然连杜大夫都不认识,真是该打!”
照秋往前走了两步,之前脸色煞白的衙役下意识给她让了个路。
“现在不用钱了?”
照秋故意停在了他的面前,微微抬头看着他。
那个衙役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自然不用了,杜大夫妙手回春在我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怎么敢跟您要钱呢?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罢了!”
“是吗?我还以为逢人要钱是你们这儿的规矩呢!”
衙役讪讪:“杜大夫不要取笑我了。”
想着陆枳野还在里面提审,照秋倒也没耽误,她一迈步就走进了府衙里面,顺着引路的人员,她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审讯的大堂。
堂下陆枳野一身洁白的里衣,头发散乱,手上和脚上更是被牢牢地绑住了沉重的锁链,锁链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动作的频率发出。
陆枳野并不知道照秋已经来到了庭上,他背对着照秋,身板挺直,可背上以及腿上斑斑的血迹说明他已经经历了许多非人的刑法。
“啪!”
惊堂木一拍,审案子的徐知府眼神淡漠地看着陆枳野:“你还是不承认吗?”
张秀才也在庭上,他站在陆枳野的身边,身上的青衫一尘不染,显然还被细心整理过,他的头上被大面积地绑上了白纱看起来伤势有些可怕。
“大人,二十个大板还有三十鞭子都不能让他承认罪行,想来这罪更是罄竹难书!”
“你的意思是?”
徐知府在座上眼神微微眯起,他已经受了张秀才的好处,况且自己的女儿也心仪这位少年有为的秀才,自然是会给他一些面子。
所以在提审之前,他就让人先打了陆枳野三十鞭子,岂料陆枳野是个硬骨头,所以刚才在审问期间又叫人打了他二十大板。
但此时见陆枳野不为所动的样子,感觉还需要打他二十鞭子才能问出实情出来。
陆枳野倚在堂下一直不言不语,像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一般。
这段时间,张秀才在他身边已经说了很多陆枳野根本没有犯下的罪行,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要把陆枳野一辈子关在牢里面。
好似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徐知府打了个哈欠:“陆枳野,如果你继续不说话的话,那我只能继续行刑了。”
他冷冷地看着陆枳野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招呼着衙役上前把陆枳野带下去。
“大人!且慢!”
照秋在角落站了很久,见陆枳野要被带下去行刑之后忍不住站了出来。
可她没有看到的是,在自己说话那一刻,一直不言不语的陆枳野猛地抖了一下,脸色像是被雷击一般突然苍白了起来。
“堂下何人?”
徐知府眼睛也不抬,半眯着眼睛想要打盹。
但照秋见状反而关心劝道:“大人,我不是说过你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不宜白日瞌睡的吗?”
“什么?”
这下子,徐知府大人终于抬起了眼睛,待他看到堂下的照秋的时候猛地在原来的椅子上面站了起来。
“杜,杜大夫!!你怎么来了!”
照秋笑得有些腼腆,指了指狼狈不堪的陆枳野:“这我家弟,今日被大人抓起来了,这不,作为他唯一的亲人自然也要过来一趟。”
“什么?这是你弟弟?”
徐知府脸色突然变了。
“是啊……”照秋无辜地眨眨眼,“您忘了吗?每次你去取药的时候,都是这孩子给你抓药的。”
一滴汗。
从徐知府的额头上掉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他只觉得陆枳野脸上的表情突然狰狞了起来。
“好吧……”
此时徐知府把人打了又打,都没有让人家招出来,现在又发现是自己经常看病的大夫的弟弟,心里面多少有一些尴尬。
寒暄完毕,照秋站到了陆枳野的旁边有些心疼地打量着少年血迹淋漓的伤口,不由得声音都发冷:“大人把我弟弟打得如此之惨,显然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再不济也有口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