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总有不测风云，这天照秋在房间里面待得实在是无聊，就想要出去走走，没成想自己在府里面随意走动的时候居然碰上了想法一致的岑月白。
“？”
照秋看着也是一脸惊讶的岑月白，后退了一步。
岑月白见状不满地冷哼了一下，神情颇为倨傲：“怎么了？在屋里面躲了这么多天，终于敢出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因为根据傀儡多日的小道消息，照秋对于岑月白这几日的行程也是了若指掌的。
毕竟还是江岫白发话了——不能让两个人碰面。
傀儡自当是尽心尽力。
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岑月白和照秋相继出来，像是约好了一般。
照秋淡淡一笑，嘴角勾勒出一丝揶揄：“怎么？据我所知，姑娘也是很久没有放风了。”
她故意惊讶地捂住嘴巴，眼里流露出一丝嘲讽：“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是那日之后姑娘被小道士给教训了一顿吧？”
话音刚落，岑月白的脸色就开始发青，显然是被照秋的阴阳怪气气得不轻。
可到底还是个实心眼的姑娘，答应了江岫白的事情还是会遵守的，只见岑月白冷冷的哼了一声就扭过身子不想再去理会照秋。
可照秋却是个无聊且不依不饶的性子，见岑月白要走立刻夸张大喊道：“不会吧不会吧？姑娘不会被我说中心事就要走了吧？”
岑月白要迈出的脚步猛地顿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妖怪！要不是师兄前几日叮嘱过她，这只妖怪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自己哪里还能容得下这只为非作歹的妖怪！
照秋也确实是无聊得紧了，这几天她只能和小白唠唠嗑，江岫白暂且不想理会他。
现在突然看见个大活人自然不想放过。
而这个府邸里面除了江岫白就是岑月白，照秋没有别的选择。
此刻见岑月白被气得憋得通红的脸，照秋再次勾起了一抹笑容：“姑娘，我最笨，不会说话，你千万不要介意啊。”
“哼！”岑月白瞪了照秋一眼，“就怕你像当日那般摆我一道，在我师兄面前装可怜说我欺负你。”
照秋唇边的笑意加深了一些，朝着岑月白略带无辜地歪歪头：“怎么会呢？姑娘肯定记错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陷害你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条件反射，岑月白此时听到照秋这番言语就下意识地朝着身后猛地看去。
不过还好，身后只有除了假山池水之外，根本没有多余的人的出现。
岑月白又转过了头，对着照秋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你现在是师兄的救命恩人，他说你是用自己的妖丹把他从阎王殿里面救回来的，我以后自然不会针对于你。”
她顿了顿，狐疑地打量了一下照秋，最后不确定地问道：“不过你一只妖怪居然会向阴阳师寻求帮助，到底是什么心理啊？”
照秋的唇角的笑意突然一滞，眼神散漫带着点点细碎的阳光。
“我知道现在我怎么说你都不一定会了解，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小道士就是我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跟着他来到雪山之巅，想来我在无量山也必死无疑。”
岑月白双手抱胸，蹙着眉头：“听说你们在无量山碰到了以为修仙界的大能？是一个能在弹指之间让一座山头精怪猝死的人？”
“……”
“大概是吧……”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两次下手，我都不在场。”
照秋的脸色难得有些怔然和认真，她眼神迷离，像是在回忆那大雨滂沱的一天：“可能也正是这样，我才躲过一劫了吧……”
“那这么说，你的确是有点可怜。听你那天说，你没有做过恶，后来我跟师兄求证了，他也承认了，不过这是真的吗？”
岑月白知道修为高深的阴阳师会具备阴阳眼，能够一眼看穿精怪的手上的罪孽，可师兄并没有到达那个程度，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对自己说出这些话。
照秋脸色一变，继而又扭过了头。
她不明白什么叫做没有做过恶，虽然在她的记忆当中，这具身体在百年来只是勤勤恳恳修炼，并没有伤害过人类。
可是，突然被岑月白这么盘问，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不太舒服……
这大概就是当定义权掌握在自己对立的那一方的不甘心吧？
他们管妖怪害人叫做作恶，可是他们自己难道就没有杀害过妖怪吗？
但如果硬要这般较真的话，又会显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而且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有一丁半点的好处。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岑月白就已经走到了照秋的面前，她离得很近，照秋都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和脖子上隐隐跳动的脉搏。
照秋就这样看着岑月白好一会儿，终于恢复到了之前温和的态度：“我在听……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心里装着事情的时候经常会发呆。”
“对，我也是这样，每当师尊和师兄下山游历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无聊到发呆。”
岑月白听完照秋的话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可下一秒她又反应过来蹙眉：“我先前问你话呢，你的确是没有作过恶吗？”
照秋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你这个样子，想来也没有杀过妖怪吧？”
“啊？我吗？我的确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虽然也下过山，但没有杀过妖怪，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啊？”
“……”
见照秋没有说话，岑月白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因为……你当初刺我一剑的时候，眼神里面没有任何杀意，而剑锋所指之处也不是我的要害。”
“啊？仅仅是如此吗？”
“嗯，仅仅如此。”
看着岑月白略带疑惑的眼神，照秋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
很好，自己没有杀过人类，对方没有杀过妖怪，她们两个还可以有心平气和一起说话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