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道:“谁会想扳倒你?你现在什么实权都没有,兵权、政权,你一样没有,况且你在满朝文武大臣的心中,不过是个贪图享乐的废物。”
江寂道:“不事关名利地位,那就是女人。有人应该觉得本王抢了他的女人,所以利用张大人报复本王。”
沈策道:“害,原来是为女人的事。一看便知是年轻人做的,谁上了年纪还做此等幼儿之事。
你在金陵城青楼中那么多相好,哪知道是谁争风吃醋干的。谁背后使阴招这事你先不管,咱们先解决当下的事。”
江寂身子依靠在靠背上,“这事你不用担心,官家不一定能见到本王这张脸。夜深了,老师先休息。本王也回王府了。”
江寂起身走出了书房,回了王府。
次日临近午时时分,宫里的掌事太监张角来传江寂进宫,江寂跟着张角到了御殿门外,张角让他先候着。八壹中文網
殿内像是有人在,所以江寂跪在了殿外等通传。
殿内,江越一身雪色蟒纹对襟长袍,身姿挺拔地站在御案前。
“父皇,六弟您是知道的,他向来好玩多情,从十五岁起便是如此。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久了,怎么这会儿追究起来了?”
官家江盛坐在龙椅上,身穿青皮色龙袍,满面威仪。
“他如今弱冠了还这么不成事,他是朕收的义子,他的一言一行皆是朕的脸面,如今他是把朕的脸面都快丢干净了!”
江越道:“父皇息怒。六弟虽然不学无术,可他终究没犯什么大错,不过是留恋青楼,不思政事而已。而文政有太子,武政有二哥,若六弟文武俱全,能力卓越,恐怕他难免轻狂,不敬太子和二哥。兄友弟恭,不是父皇最想看到的局面?”
江盛冷哼一声,“话虽如此,可他一个亲王日日流连腌臜之地,城中百姓怎么看他,又怎么看朕?你就知道为他说话,朕还没罚他,你就先冲到了他前面,他如今变成这般,就是你宠爱太过!”
江越垂眸道:“确实是儿臣之过,儿臣身为六弟兄长,不谏他,不教他,不引他,致使他如今成了个浪荡人。”江越跪身下来,“一切罪责都在儿臣,还请父皇若罚六弟,让儿臣为六弟受过。”
江盛拍了拍自己脑门,“你呀,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挡在他前面干什么。你起来,朕要罚的是江寂那混账!”
江盛最喜欢的就是江越这个儿子,若不是太子是中宫皇后所出,恐怕太子之位一定会落在江越头上。
也更不会明知他今日觐见目的为何,还是召见了他。
江越道:“父皇不饶恕六弟,儿臣长跪不起。”
江盛更是头疼,“就是你这样惯他,他才肆无忌惮,知道自己闯祸一定会有人挡在他前面,下次他还敢这么做。”
江越认真道:“阿寂命苦,我这个哥哥多疼爱他一些也是应当的。”
江盛气得用手抹了抹脸,心里道:他命苦个毛啊,他整日吃喝玩乐,比谁都命好。
张角从殿外躬着身子进来,与江盛道:“官家,沈贵妃娘娘来了。”
江盛道:“贵妃?那快请进来。”
少顷,沈贵妃一身鹅黄色牡丹纹衣裙从殿外进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快赐座。”
沈贵妃冷着脸道:“臣妾就不坐了!两个儿子一个跪外面一个跪里面,臣妾没心情坐!”
江盛起身至她跟前道:“你生什么气,一点小事而已。”
沈贵一把推开江盛,“那张大人算什么东西,寂儿不学无术是家事,家事干他屁事!本宫的儿子不好,本宫自己会教,轮得着他一个外臣指指点点!”
江盛道:“张爱卿股肱之臣…”
“那你让他来这御殿,你让他站在本宫面前参寂儿,本宫看他还参不参得出口,老秃驴早该告老还乡了,成日里写些参人的折子,本宫还以为寂儿犯了什么塌天大祸!结果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本宫就不信,他这老秃驴还没去过青楼瓦舍那等地方!”
张大人之所以被称为老秃驴,就是字面意思,老了秃了,性子更像驴一样,犟得很。
江盛道:“贵妃莫气,莫气,坐下说。”
沈贵妃坐在椅子上,面色仍旧不好看,“陛下也是,明明知道寂儿年岁稍长些就那样儿,你现在让他改好恐怕也为时晚矣。养不教父之过,寂儿如今浪荡成性,陛下也有教养之过之嫌。陛下罚他,不如罚自己。”
江盛蹙眉道:“可朕是君,是天子。”
沈贵妃道:“既然陛下不罚自己,那你也不该罚寂儿。你要罚他,陛下就把臣妾打入冷宫吧。”
“贵妃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好好的朕把你打入冷宫作甚。”江盛观察着沈贵妃面色出声道:“寂儿不成大器,确实乃朕,乃贵妃之过,全然不干寂儿的事。他此刻在殿外也跪了那么久了,此事就此过去了。”
沈贵妃依旧冷着脸,“陛下英明,那臣妾先回宫了。臣妾告退。”
沈贵妃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江盛屈膝敷衍行了一个常礼,转身出了御殿。
跪在殿外的江寂见沈贵妃出来,立马出声道:“多谢母妃替儿臣求情。”
沈贵妃至江寂跟前,怒气冲冲道:“也不知张秃驴突然发什么疯,就是吃饱了撑的。写个什么破折子来参你,结党营私的他不参,也是欺软怕硬。”沈贵妃目光落在江寂身上,目光柔和了许多,语气更是温柔,“你先起来吧,你父皇已经饶过你了,回府用午膳吧。”
江寂站起身,“是。”
江寂转身离开了御殿,刚走几步,殿内的江越追了出来,“六弟,等等我。”
江寂顿住脚步,“今日多谢四哥。”
江越道:“你我还谈什么谢字。只是这次六弟得罪了人,以后言行举止还是要收敛一些。”
江寂其实不爱结交那些狐朋狗友,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即便能待在一个房间里,也是聊一些荤话,说哪个妓女的活儿好胸大,摸|起来舒服之类的。江寂为了融入他们,表演着讲两句,没一会儿就进虞娘屋里去了。
他表面是纯风流之人,要说他讲错话,做错了事,绝对不是结识的那些狐朋狗友叫张大人参的。
江寂道:“四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红颜知己那样多,谁知道是哪个公爵王孙吃醋了要教训我。”
江越道:“四哥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经此事后,你还是在府中安分一段时间。这事传出去也能堵张大人的口。父皇虽然不再介意你留恋青楼之事,可张大人这样的老臣,就是嘴碎话多。”
江寂道:“多谢四哥提醒,我会的。”
江寂与江越一同骑马回了各自府邸。江寂回府之后,与身边的凌刀道:“你去齐府一趟,让齐恒今晚去张大人府中走一走。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背后给本王使绊子。”
凌刀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