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给宋婉换了药,又给打来了洗脚水。
没一会儿喜儿又拿着一个小盒子进来,与宋婉讲,“这是凌刀刚刚悄悄送来的,王爷记挂着姑娘身上的伤,找了上好的药膏来,姑娘抹上能好得快一些。”
宋婉道:“这几日我是出不去府了,恐怕与他也见不了面。”
喜儿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来,“这是顾大人写给姑娘的,想来顾大人也想见姑娘。”
宋婉拿过信件,拆开来看,“他约我三日后月老庙相见。”
“姑娘去吗?”
“当然要去。”
喜儿道:“您不怕王爷生气啊?王爷最见不得姑娘与顾大人在一处了,每次都黑脸,吓人得很。”
“他现在...应该不会了吧。”
宋婉把信放回信封里,然后给烧了个干净。
她不希望这些信被祖母或者卿云看到,否则就是麻烦一遭。
宋婉泡了一会儿脚便去睡了,外间凛冽的寒风呼呼呼地刮,夜里的天气比白日里还要冷些。
被窝里不怎么暖和,甚至有些凉,宋婉就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努力让自己睡过去。
次日天还没亮,就听见苑里的吵闹声。
宋婉披上狐裘出门,便见喜儿正拦着宋韵,不让她进屋。
宋韵冷着脸斥骂,“好个贱婢,仗着你主子的势,愈发刁横了,连府里的主子你也敢拦,我看你是想被赶出府去!”
“我们姑娘还在睡觉,韵姑娘先等等吧。”
“让我等?她宋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施计害了我母亲,夺了掌家之权而已!她日前就是养在府里的狗罢了!”
喜儿怒道:“韵姑娘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明明是你母亲害了我们姑娘的母亲,我们姑娘只是揭发她当年所犯的罪孽罢了!还有,我们姑娘不是狗,她是你的长姐!”
宋韵还想说什么,宋婉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便出声道:“韵妹妹这么早来找我做什么?”
宋韵一见宋婉便面露恨意,那表情恨不得把宋婉生吞活剥,“宋婉,你心思真恶毒,你害了我母亲不说,你昨日才刚刚掌家就把我身边的楚嬷嬷赶走,你小心遭报应被雷劈!”
宋婉面色平静,全然不把宋韵怒骂她的话放在眼里,“第一,我没有害你母亲。是你母亲之前被养在外面,起了歹心想要进府,于是害了我母亲。
第二,赶走楚嬷嬷并非我故意针对你和茶妹妹,而是之前你母亲掌家时,太过铺张奢靡,府中奴仆众多,月俸就要花十来两银子。所以,我才缩减府中用人。
我不光要遣走楚嬷嬷和黄嬷嬷,府中的粗使下人今日我也会遣走几人。不光只针对你和茶妹妹身边的下人。
还有,若我要针对你,我遣走的便是你的乳母,而非只是照顾你起居的楚嬷嬷。”
宋韵冷哼一声,“少假惺惺的了,你最会的就是装模作样,谁不知道。”
“随便你吧,只是现在我当家,我明日会给你和宋茶请一位女先生来教你们读书,若你们不肯学,我就扣你们的月例。若你们学的好,女先生来我这儿夸奖你们,我便赏你们月例。”
“什么?”宋韵大怒道:“你凭什么管我和宋茶?凭什么管着我们念书?”
“凭我是你们的长姐,如今府里的掌家人。”
宋韵道:“你少管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学的!宋婉,我和宋茶绝对不会听你的!”
宋婉面上还是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淡淡的,“不学也要学,你还想跳舞练琴也可以,课外跳课外练,别耽误念书就行。”
宋韵气得脸色涨红,嘴上还是不饶人,“宋婉,你怎么不去死!我讨厌你,我恨你!你别让我逮住机会,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喜儿道:“韵姑娘声音小点,你吵醒了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大度不与你计较,但你要吵醒了老夫人,卿云嬷嬷可是会好好收拾你的。”
宋韵与她母亲原氏一样害怕元氏,心里胆颤着,就怕卿云真的来了。
她低声与喜儿道:“你这贱婢少吓唬我,当心我让人撕烂你的嘴。”
宋婉道:“左一句贱婢右一句贱婢,不知道的还以为韵妹妹是宫里金尊玉贵的公主呢。”
宋婉至宋韵身前,声线冷了好几分,“这话要让旁人听见了,丢的不光是你自己的脸,还是父亲和祖母的脸。”
宋韵道:“我用不着你来管教我!”
“那韵妹妹是想祖母来管教你了?”宋婉认真看她。
宋韵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好几分,她即便不喜欢宋婉,可宋婉至少没有祖母那般严厉。虽说她以前吵着闹着要元氏教她本事,可要她真正向元氏学点东西,她却不敢了。
宋韵怒不敢言,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却知道自己再也说不得,于是只得带着银珠离开了桃苑。
喜儿道:“韵姑娘是怕了。”
宋婉道:“有个怕的人也好,会少闯很多祸事。她被原氏娇生惯养,教坏了脾性,心气儿更是教的太高,想要教回来,需得废些功夫。”
喜儿道:“韵姑娘性子跋扈,可不好教。老夫人竟然把这重担给到姑娘身上,姑娘有信心吗?”
“把她脾性教回来不是什么难事,她也快及笄了,其实也是能明辨是非的,就是欺负我欺负惯了,而她母亲又被我翻出了当年所犯的恶事,她心里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她咽不下那口气也属正常,也才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经历的事少,气量就大。她要咽下那口气了,才有鬼呢。”
宋婉与喜儿转身回了卧房,喜儿打来了热水给她梳洗。
今日天气不错,应该不会再下雪了。宋婉洗漱打扮好之后,出了桃苑。
桂嬷嬷上前与宋婉道:“姑娘昨日与奴婢说想要给两个姑娘请女先生,奴婢昨日去城中打听了一下,女先生少之又少,学识不错的,大多都是官门嫡夫人,只有少数是清贫人家,可这些女先生也都已经嫁人,要教导家中孩童,没有空闲。”
“一个都没有吗?”
桂嬷嬷道:“陈久说城中有几个斗诗坊,坊中有不少学识极佳的女子,就是不知她们愿不愿意来府中教授两个姑娘读书。”
宋婉道:“你今日下午试着去请一请,就说是大理寺卿府上,月例都好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