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过了晌午就没那么毒辣了,宋婉皮肤嫩,跟着江寂没出去一会儿脸都晒红了。江寂打马回去,到嵬坡的时候,喜儿和凌刀还等在原地。
江寂把宋婉抱下来,喜儿直接冲过去,一把推开江寂,将宋婉护在身后,“你离我家姑娘远一点,你这个吃人怪。”
江寂也不气怒,双手覆于身后,目光落在宋婉的红唇上,“这回本王又吃你家姑娘了,你家姑娘的味道确实不错,本王实在流连忘返。”
宋婉鼓着杏眼瞪他,“你别胡说,你永远吃不着我。”
“日后吃着了该怎么说?”宋婉这句话实实在在勾起了江寂的征服欲。
“你可没这能耐。”宋婉抓起喜儿的手就往马车走。
江寂双眸似狼一样地盯着宋婉,盯着她窈窕的身段儿上马车,掀开车帘进去。凌刀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王爷,您没得手?”
江寂冷冷地剜他一眼,“本王应该得手?”
凌刀想了想也是。这要得手了,这不真成地痞流氓了,“王爷真乃君子。”
江寂直接翻身上马,扬着马鞭向着宋婉的马车追去。
宋婉一路就待在马车里,也没和江寂说话。江寂一路护送宋婉快到大理寺卿府才调转马头回王府去。
喜儿道:“姑娘,王爷没把您怎么样吧?王爷那会儿阒然将您掳走,可吓死奴婢了。”
宋婉道:“没事,他没把我怎么样。”
喜儿道:“那就好。”
宋婉回到桃苑,换了身藕粉色衣裙,原本想去正堂用饭,可原氏身边的桂嬷嬷告诉她,麒哥儿身边的贴身丫鬟银霜竟有了身孕,二人怕被斥责严惩不敢告诉原氏及宋城,谁知那丫鬟今日不甚摔了一跤,孩子流掉了,这会儿正请大夫给银霜医治,麒哥儿现在正被罚跪在祠堂。
宋婉道:“那我便在桃苑用饭好了。”
桂嬷嬷道:“姑娘好歹是府中的嫡长,照理应该去看看。”
宋婉可不是傻子,桂嬷嬷此人是原氏的心腹,对原氏唯命是从,尤其现在宋城正在气头上,连原氏都劝不了宋城,她更不行。
这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在宋城心里有几斤几两。
宋婉轻抚了一下鬓间,“嬷嬷也知道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今早我起身也有些头昏,我便不去了。嬷嬷回去吧,我用过午饭,打算歇息一会儿。”
桂嬷嬷道:“可大姑娘这些日子最疼几个弟弟妹妹,如今麒哥儿出事,大姑娘怎么也应该去为他求求情。”
宋婉道:“嬷嬷放心,麒哥儿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我会去的。只是我这会儿身体实在是有些不适,还请嬷嬷体谅。”
桂嬷嬷道:“那姑娘…好生歇息。”
宋婉看着桂嬷嬷离开,没多久喜儿从外面跑进来,笑着道:“姑娘,麒哥儿挨打了,大人亲自拿板子打的。”
宋婉道:“把笑容收一收,你是我的贴身侍婢,被原氏的人看见恐怕又要记恨在心。麒哥儿不成气候,这是府中谁都知道的事,原氏纵有教养不过之嫌,可父亲根本不会怪她。”
喜儿脸上的笑容立马收了,“奴婢真是高兴得太早了。”
宋婉道:“用饭吧,用完饭咱们躲在这桃苑绣荷包。”
“给谁绣?”
宋婉道:“自然是顾鸢。”
喜儿道:“姑娘你好有手段啊,难怪顾大人和王爷都倾心于你。”
“江寂就算了,那人看似纯良,实则心机颇深,不好与他打交道的样子,而且我看他心里像是憋着事儿的,早晚他要伸出自己的爪牙来。况且我也懒得去和他耍手段,反正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嫁给他。”
喜儿不明白,“那姑娘根本不喜欢顾大人,到底干嘛一直钓着他?您和他有深仇大恨?”
宋婉眼底闪过一抹浓重的戾气,“何止是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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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昌王府内,江寂正在后院马场跑马射箭,旁人都知晓江寂马术好,官家也知道这事,但这并不是什么让人夸赞的资本。
在官家的几个儿子中,太子和越王的马术也极好。
江寂骑着马驹在马场内驰骋,马蹄溅起黄沙滚滚,江寂的身姿在马背上挺直,眉宇间早已没了轻狂浪荡,只有冰冷与杀气。
他好似一个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将军,骁勇无畏,披荆斩棘。
江寂手上拿起八十斤重的大弓,瞄准马场边的靶子,手中的弓箭一放,箭羽嗖的一声出去,箭矢直接穿破了靶心。
齐恒站在马场边的凉亭里,面上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想到江寂竟然有这等好箭术,瞧着大弓他拉开或许没问题,但用起来未必会像江寂那样顺手。
裕昌王殿下,倒是藏得挺深。
江寂勒马在齐恒身前停下,翻身下马,将大弓扔给一旁的凌刀,“齐大人总算来了,本王可等你好久了。”
齐恒道:“官家安危事关江山社稷,下官不敢马虎日日跟随官家身旁,今日休沐才得有空闲来王爷府中道谢。”
江寂走至凉亭黑漆四角案几桌前坐下,“齐大人坐。”
齐恒也不客气地跪坐了下来,“那日小女遇刺,多谢王爷搭救。”
“齐大人该知道,本王绝不是凑巧去那儿救你女儿的。太子心狠手辣齐大人应该知晓才是,怎么忍心将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这样心狠的人。”
齐恒道:“太子殿下,毕竟是中宫储君。”
江寂面上皮笑肉不笑,“本王记得父皇登基时,是刘贵妃膝下之子,被先帝封为衡王,并非正室嫡出。储君,也要坐上那张龙椅,才算数。”
齐恒看向江寂,见他神情不像是玩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参与了夺嫡。只是他并非官家所亲生,又养在沈贵妃膝下…
“越王殿下人中龙凤,若将来登上皇位,定也是一代贤君。”
江寂道:“与我四哥无关,齐大人可愿与本王共谋大计?”
齐恒愣在原地,他完全没想到江寂竟然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这江山是姓江的,江寂只是官家收养的义子,他竟然有狼子野心敢夺大宝。
他垂下眼帘,眸中却也难掩惊诧,“王爷,这…这…若王爷夺位,可并非继承皇位,而是谋逆。”
江寂道:“那又如何,齐大人敢不敢?若敢,来日事成,本王的江山有你一笔汗马功劳,更有你名垂青史,庙宇兴堂。”
齐恒双手紧握成拳,眸中闪过犹豫,“如此悖逆之事,官家待下官素来信任,若叛官家,岂非不忠。王爷…容下官考虑一二。”
江寂拿着桌上的茶壶给齐恒倒了一杯热茶,“今日本王将谋逆此等大事都告知了齐大人,是把齐大人当自己人,齐大人可莫要叫本王失望。”
齐恒额头及双鬓间都出了一层薄汗,原本之前江寂吊儿郎当的,人看着也没什么架子,极为亲切也好相处,如今几句话讲下来,他觉得此人自有威仪,话里话间都是心计。
他觉得他这条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这位贵主,可比东宫那位要难招架得多。
江寂此话虽然诚心,但眼下看来江寂城府颇深,他今日许能出得了这裕昌王府,但未必能活着回到宫中。
他可言说了他的夺嫡大计,这可是杀头大罪。
若他今日不择他为主,恐怕他的项上人头就要落地。
齐恒立即道:“下官愿择王爷为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江寂面上再次带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齐大人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