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南淮瑾把温故鸢照顾的很好,那些吓人的伤痕都渐渐消退了。
南淮瑾心理很矛盾,既希望她快点好,又希望她慢点好,她若是痊愈了肯定会离开的,多希望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再慢一点。
大约是南淮瑾时不时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温故鸢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温故鸢总希望南淮瑾能开心一点,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坐在房间里面苦思冥想猛然脑袋一阵刺痛,一段迷糊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和一名男子有说有笑的包饺子,他温润的唤着她妻主,那个声音特别熟悉,她来不及细想看清那个男子的脸,脑子里一阵钝痛,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
他唤她妻主……那应该是阿瑾吧,温故鸢突然灵光一现……
等到南淮瑾照旧来给温故鸢上药,可是进了她的房间却是一片漆黑,他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温故鸢恢复记忆,然后不辞而别了吧?
“阿故,阿故,阿故?”南淮瑾试探的连唤了三声,却无人回应他,心里更加恐慌起来。
蜡烛突然被点亮,温故鸢的笑颜在柔和的光之中显得更加灿烂,“阿瑾,我特地给你做了晚膳,快来尝一尝。”
桌子上显然是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
而南淮瑾看到温故鸢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仿佛被人捏紧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才露出笑容,“大病初愈,你怎么亲自下厨了?”
温故鸢给他盛了一碗汤,“快先尝一尝这汤,我记得你喜欢放姜调味,却不喜欢吃姜,我特地给你挑了出去。”
她的笑容比春光还明媚,南淮瑾的笑容却僵在脸上。
他从小就受不了姜味,怎么可能会喜欢用姜调味?
温故鸢这记得是江池予的喜好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当真可以喜欢到就算忘记所有,依然会本能记得你的喜好。
这偷来的时光究竟还剩多久?
温故鸢看着南淮瑾没有反应,慌忙放下那碗汤,“怎么了?不喜欢吗?”
“没……没有是我太感动,这还是阿故第一次给我做饭。”南淮瑾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捧起那碗散发着他最讨厌的姜味,一口喝了下去,露出一个大大笑容,“这汤真好喝。”
温故鸢看着他的模样,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也是一个烛光之夜,那个温润的少年笑着对她说,“妻主,这汤真好喝。”
她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心里空荡荡,她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知过去了多久,温故鸢身上伤已经痊愈了,却突然发现,不知从哪掉出了一个赤色的锦囊,上面的花纹她很是熟悉,打开一看是半炷香。
温故鸢心里很是疑惑,便将它点燃起来,萦绕在房间的是淡淡的檀木香……
画面一转,温故鸢看到在一处荒凉的冷宫里,天上飘着雪花,不过六七岁,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缩在破旧的榻上瑟瑟发抖。
几个宫人拎着馊饭,直接扔给他,饭菜散落了一地。
可那个男孩却爬起来抓起起地上的饭菜就往嘴里塞。
那几个宫人哈哈大笑。
“看看一个皇子,过得连我们都不如。”
“就是,也不知道宫里的小主们神气什么。”
“有的人天生的贵命又如何?还不是趴在地上抓着吃饭。”
“他哪里是天生贵命?双生子,血眸妖怪,可是天煞孤星啊,陛下叫我们关着他,不敢让人发现,见不得光。”一个宫人讥笑。
“都怪这个煞星,害的我整日受张贵君的气,想想就烦得很。”那个宫人说着还泄愤似的踹了小男孩几脚。
“就是,最近事事不顺,都是这个煞星。”
那些宫人们都把自己的埋怨都撒在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就像是习惯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任由他们打骂。
惨白的月光下,那双血眸更加妖冶襂人……
温故鸢看得心疼,想要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他们的身体,根本就帮不上忙。
不过是几日,宫里但凡不顺心的宫人,都要来冷宫踩他几脚,仿佛都是他天煞孤星带来的错。
他明明是皇子,过的却连宫里的狗都不如,而他的双生子姐姐,正是当今太女殿下。
两人的生活过得天差地别。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老姑姑把小男孩带出了冷宫,带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殿上坐着一位女皇抱着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女皇看着地上脏兮兮的小男孩,眉头一皱,“还不带他下去洗洗?”
老姑姑谄媚的笑着,连连点头答应。
小男孩以为母皇终于接受了自己,心里开心的不得了。
可是他却发现他总是要穿姐姐的衣服,学着姐姐的一言一行,扮作太女殿下,他很是不解。
一天夜里,他壮着胆子去问母皇,“宸舟不是女儿身,为何要穿钗裙扮姐姐?”
女皇当即就给了他一个巴掌,冷笑道,“你个血眸煞星,生下来就是要替柔儿挡灾的。”
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是血眸煞星,只知道母皇不喜欢他的眼睛,只要他学姐姐越来越像,母皇就会露出一点点赞许。
但凡他有一点差错,就会被关入小黑屋一顿毒打,于是他拼命的学姐姐,一学就是三四年,简直和姐姐分毫不差。
这些年里,他扮作太女,替她遭受了无数次的暗杀,他以为母皇会看到他的努力而心疼他。
母皇果然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一次与西越的谈判之中,他又要扮作太女出席。
谈判的内容是双方的继承人共饮一杯毒酒,谁活下来,谁能拿下十座城池。
结果自然是女皇赢了,因为喝下那杯毒酒的是他,太女根本就不可能有事。
他才发现,原来的自始至终都是女皇为太女做的挡箭牌,她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人过。
他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拖到了乱葬岗,他替姐姐做了那么多,女皇只给他留了一句自生自灭。
那杯毒酒,自然就是噬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