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做!”
小朱并不是不能干这样的事,这次空印案便是老朱主导、小朱辅助,并且之后的洪武四大案其二也都是小朱主办的。
所以朱标杀起人来,绝对不会手软,只不过他不会像老朱这般滥杀,但若是有人拦路,那这位太子殿下便会立刻露出獠牙!
老朱伸出手悬在小朱肩膀上,叹了口气,在小朱肩膀上轻拍了两下,
“先从郭恒开始挖,东瀛那条线索断了便断了吧,攘外必先安内。”
“我也是这么想的。”小朱点点头。
老朱挑挑眉头,用身上的麻布睡衣蹭了蹭手,“怎么说?有想法了?”
小朱点点头,“刘秀他爹是扳倒郭恒的关键。”
“刘秀他爹…刘蒙?你要不说,咱都忘了京城中还有这号人物了呢,哈哈,你这入手处好!户部都是这刘蒙经手,他必定知道户部的实际情况!”老朱越想这手安排越对路,不由大喜道,“原来你早就开始布局了!哈哈哈哈!”
小朱苦笑两声,“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是真不想用这招…”
……………
翌日太和殿朝会
百官肃立,齐声高呼,
“天辅有德!!!”
“海宇咸宁!!!”
“圣躬万福!!!”
之后便按官职大小分列站定。
本来明朝开国年间,上朝喊得也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可老朱觉得太虚,怎么听都不得劲,便改成了这三句,
换作平日,老朱听完这三句心里是舒服的,可自从昨夜知道国库竟然亏空到了这种地步,忽然觉得这些话分明是在刺激咱!
有德个屁!咸宁个屁!咱万福个屁!
朱元璋黑着脸坐在龙椅上,下面低眉顺眼的群臣们不由心里咯噔一声,
今天圣上看起来心情不好啊,还是别触霉头了!
朱元璋不开口,群臣也不开口,一时间朝堂之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咳咳,”太子轻咳两声出列,“父皇天威浩荡,云南战事大胜,儿臣贺喜父皇!”
“吾皇天威浩荡,臣等贺喜陛下!!!”
老朱闻言,脸色好了不少,一见老朱开心了,群臣也敢在下面议论了,
“这仗打的是真漂亮!”
“要不说呢,这下可真把北元人打疼了!”
“哈哈哈,听闻颖国公带兵三路,把北元鞑子杀得抱头鼠窜!”
“不仅是云南,燕地,燕王殿下也打了场大胜啊!”
“我知道!据说云南破城用得那火象阵,就是跟燕地火牛阵学的!”
“啥?!火牛?!杀牛不是……”
“咳咳咳咳!”老朱连忙咳嗽几声,群臣肃静,老朱有些不自在,忙转移话题道,“此战,打的漂亮!呵呵,但是还没有完全收尾,大家来议一议吧,该让谁留守云南?”
朝中猛地一滞。
让谁留守云南?!
也就是说傅友德、沐英、蓝玉三将,有一人要镇守云南。
若是此时是唐朝年间,这可绝对是让无数人抢破脑袋的好差事,地方权力大,又是远离皇帝老儿,说起来算是中央管辖,其实就是个独立王国!
可现在是大明洪武年间,不仅是皇权集中,在中央和地方的关系上,也是强干弱枝的格局!
谁被任命镇守云南,那便是基本后半辈子都要在那了!这就意味着这人将被踢出朝官的核心圈子!
况且,外官不是藩王,就说这三人,属颖国公功劳最大,可就算他功劳再大,也比不上老朱的亲儿子们,所以看似是镇守云南,却一点油水都捞不着,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还有,云南这地方也与其他地方不同,自元朝开始,云南那边就行的是土司制度,
什么是土司,就是云南人自己选择官员管理云南,而不是由中央向地方下派官员,并且这个土司官员是可以世袭的!
爷爷当完了传给爹,爹当完了传给儿子!
元朝都没了,这云南的土司还世袭着呢!从某种层面来说,这云南土司当得要比皇帝还稳!
在这样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地方,完全是不允许外人插足的!
所以,留守云南绝对是一件苦差事,说句不好听的,与发配都没啥区别了!
百官们都是人精,转了两下眼睛,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这可是个清除异己的好机会啊!
不过,有人先急了,
只见傅友德之子,原户部尚书傅仁上前道,“禀陛下。”
“讲。”老朱声音平淡道。
“陛下,父亲年事已老,本应是告老之年,想到父亲南征北战一生,趁这个当儿子的,还未尽孝,便觉得心如刀绞!臣斗胆请求圣上,让父亲回京告老吧!”
傅仁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儿子想给老子养老,怎么说都有理,而且,傅友德确是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镇守这样的苦差事了。
不过,傅仁这番话在朝堂上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就显得非常幼稚了。
如果随便提溜出来一个人精,或是徐达、或是冯胜,他们就算心里再不想让傅友德镇守云南,他们也绝对不会说傅友德怎么怎么不合适,而是会说沐英和蓝玉两人怎么怎么合适。
这才是朝堂上博弈的术法!
而,傅仁,太嫩了。
老朱点点头,“傅友德是个能人,也是朕的肱骨,朕也是很为难啊。”
傅仁还想说什么,李善长上前一步抢白道,
“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老朱看向李善长,“讲。”
“是,臣以为颖国公确是年事已高,而且传闻云南一战中,颖国公大人只为辅弼,军中大事都是由沐英与蓝玉主导的。可见到了新人换旧人的时候了。”
哗!
李善长这句话把朝堂震了个三抖,他就差直说颖国公老得没用了,
朱标忍不住回身看了李善长一眼,老朱也是双眼爆出精光,将李善长心中的算盘摸了个七八分。
李善长继续道,“臣以为,蓝玉年轻气盛正是当打之年,况且带兵勇猛,如若其能镇守云南,陛下从此将再也不必为云南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