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其实这一天基本上没有什么体力劳动,但是精神上却困顿的很,上了楼躺在床上居然轻而易举的就睡着了。
丁荷终于办好了身份证明,买了机票,赶到了机场vip候机室。
对于白景亭寸步不离已经没有了脾气,口渴又不想喝水,坐在候机椅上有些心情不太好。
“我去给你买水。”
白景亭看她到了京城嘴唇就发干,觉得她该多喝点水。
“我不喝水,我感觉嘴巴里没有滋味,想喝芒果奶昔。”
丁荷这其实是有点刁难的意思,但对于白景亭而言不过是小儿科,他微微一笑,起身朝外面走去,国际机场的布局他倒是清楚的很,这边候机室虽然有免费的饮料却没有奶昔,但是外面的一家咖啡厅却是有奶昔的。
支派走了白景亭,丁荷感觉松了口气。
正拿着手当扇子扇风,就看到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衣黑色休闲裤,硬生生的穿出了清隽矜贵气度的纪遇,不免一怔。
丁荷眼睛本来就大,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纪遇,本身就是个漂亮的明星,纪遇自然发现了她。
丁荷见纪遇向自己看过来,就下意识的收回了视线,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丁荷觉得自己不用再和纪遇有什么交流,即便是他那样和她说话或许是出于好意,但是在丁荷的感觉上看,和那些拿钱砸人的恶婆婆几乎没有什么两样了。
于是丁荷收回了视线,一副冷淡的表情,拿着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微信准备和思诺聊天,把纪遇当成路人。
然而令丁荷意外的是,纪遇把行李箱放在了旁边的座位旁,站在了丁荷面前,丁荷不想被他居高临下,也立刻站了起来。
“纪总又有什么吩咐?如果还是什么忠言逆耳的话,麻烦咽在肚子里吧。”
丁荷一副我和你没什么好讲的模样,冷着脸瞥了他一眼,准备拿着自己行李就走,但是纪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立刻止步。
“方昊的家人闹了陆老太太的寿宴,老太太知道了方昊和于思诺的关系。”
纪遇说的简单平静,而丁荷却听得触目惊心,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见他似乎转身就准备走,丁荷下意识的抓住了纪遇的手臂,纪遇的视线就从她的手上到她的脸上,虽然并没有任何苛责的表情,丁荷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泥腿子踩了人家的白地毯一样,神色一黯,立刻放开了手。
“你这话什么意思?”
纪遇看着她讪讪的松了手,并不明白自己意思的样子,淡淡的解释了一下:
“现在于思诺处境艰难,她应该很快会和陆鸿渐结束关系。”
丁荷这一次听出来了,知道纪遇是提醒她,该关心自己的好朋友,当然丁荷不能坐视不管思诺的事,但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点儿什么,纪遇很关心思诺?!
来不及去理会心头那些微的羡慕和酸涩,丁荷立刻拨打了电话过去。
九点钟,思诺被手机吵醒,睁开眼四周并没有一片漆黑,床头灯亮着,思诺伸手摸到了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并不是国内的号码,皱了眉,还是接听了电话。
那头方婷便是如炮轰似的质问:
“你怎么让我爸妈和奶奶知道了这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让他们闹到陆家,一拍两散,让我和纪遇再也没有可能?”
方婷那头又气又委屈的口吻,思诺脑子还有些沉,听着就觉得头要炸裂了似的。
“你爸妈和奶奶为什么会闹到陆家,我想你应该问他们被什么人利用,你和纪遇怎么样我并不需要负责,我和陆鸿渐马上就要离婚,公司也即将倒闭,如果你觉得这是我做的,我无话可说。”
大概是没有料到思诺说话这么强硬,那头方婷没有了言语,过了片刻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陆鸿渐会让你破产吗?”
思诺不确定陆鸿渐会怎么做,现在也没有心情应付方婷。
“这个我不清楚,就看他心底里愿不愿意放我们一马了。”
事已至此,方家再闹腾自己也会卷里面去,方婷自然也是知道厉害的,默默的挂断了电话,思诺松了口气,靠在了床头闭上了眼睛。
敲门声轻轻的响了起来。
“思诺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苏桂兰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了起来,思诺就让妈妈进来,打开门,思诺看到门口除了妈妈,妹妹,还有弟弟于松涛,弟妹刘美美,以及受伤痊愈但仍不太敢直腰的于正海都站在门外。
原来刚才思诺上楼后,苏桂兰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又怕影响思诺休息,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于松涛载着刘美美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一个朋友的姐妹知道了这事,转告给我的,说是闹的挺大的,陆老太太给气晕了过去。”
思诺的家人并不知道陆家正是当年的死对头,现在出了这种情况,苏桂兰直接就坐在那儿动弹不得了,如果说之前她一直对思诺和陆鸿渐还抱着希望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希望彻底熄灭了。
知道了思诺经历的什么,苏桂兰更心疼女儿,攒了力气在门口等着,又不敢敲门,直到听到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思诺看着家人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情况了,这种事情就算是明天的头版头条没有半个字眼,但是这种八卦没有人会忍住不说,包括像何国美那样沉得住气的,都忍不住回去和丈夫说道说道。
“你们都知道了,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方家和陆家的关系挑破了,陆鸿渐和我没有可能了,公司也有可能会开不下去,也有可能我们得离开榕城。”
思诺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了家人,苏桂兰已经泪眼婆娑。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告诉我们?只要你好好的,去哪里妈都支持你。”
于松涛皱眉,虽说不舍的好不容易在榕城开的网吧和游戏公社,但得挺他姐啊。
“老公,我们也支持姐,姐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刘美美说虚荣也虚荣,但也仗义,和于松涛能玩一块儿去,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优点。
倒是于思源有些迟疑:
“姐,你先别想这么坏,陆家要是真的讲道理,应该知道这事也不能都怪你头上,你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啊,当初都是湛飞逼着姐~”
刘美美说到湛飞停了下来,显然这个时候不是后悔的时候。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就是累了,睡了一觉好多了。”
看思诺好多了,弟弟妹妹们倒是放心了些,但是苏桂兰却依旧担心,女儿以前精神抑郁的时候和现在有点像。
思诺知道她妈担心什么,却是笑着安慰她:
“妈你放心,我以前年轻看不开,现在年龄大了,心理承受能力也强了,不会想不开的。”
丁荷打电话过去,被占线,准备再打的,白景亭拿着奶昔过来了。
他把吸管和杯子递给了丁荷,看着旁边的纪遇,疑惑中带着防备:
“哥,怎么这么巧在这里?”
纪遇并没有离开,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很是淡然的样子。
“我订了今天回榕城的机票,回去看看我妈。”
发生了这样的事,纪遇不得不一边买票一边往机场赶,只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丁荷和白景亭。
白景亭不太信还想说什么,但丁荷捅了他一下,白景亭识趣的闭了嘴。
“你手怎么这么凉?”
丁荷没有立刻再拨打思诺的电话,她盘算着,纪遇既然关心思诺,这么坐这里是不是想要知道思诺的情况,于是心底里使了个坏,便拖延了一下,虽然自己心底里也百爪挠心的,手上不经意的碰到了白景亭的手,她忍不住意外的问?
“有吗,我现在热的要命!”
白景亭懒洋洋的样子,说完就直接双手枕在了脑后,朝沙发上一靠,原本白皙的脸上真的有些红晕,额头似乎有些汗意,虽然是七月出头,但vip里的空调开的很足,一点儿都不热的,丁荷以为是白景亭忙着给她买饮料热的,心底里也只是那么一软,没有往深处想。
倒是纪遇看了一眼白景亭,若有所觉:
“你生病了?”
丁荷听了也看了白景亭一眼,顺手就摸了白景亭的额头,才发现白景亭很热,丁荷一怔,心下还是关心的,但白景亭却不耐烦的挥开了她的手:
“哎哟,没事,我又不是瓷娃娃,死不了。”
没有料到白景亭会有这样的反应,丁荷有些气不过:
“谁说你是瓷娃娃了,姐才不关心你死活呢。”
白景亭默默的没有说话,纪遇就起身,白景亭看了一眼就问:
“哥,你干什么去?”
“我看看有没有退烧药!”
纪遇转头淡淡的说,白景亭却是不耐烦的语气:
“我真的没事,不过是热感冒而已,待会儿飞机上睡一觉喝点水就好了。”
纪遇看着他很反感吃药的样子,没有继续勉强,丁荷却有些反应慢半拍的说:
“我好像有感冒药。”
药是思诺之前带的,掏东西的时候顺手放桌子上的,后来收拾行李时被她装了起来,于是赶紧拿了出来,看了上面的说明,抠了一颗递给白景亭,然而白景亭没有接。
“我看看什么药?”
打开是退烧药,白景亭直接又抠了一颗,拿过丁荷手中那颗,两颗一起咽下去,顺手就着丁荷喝盛的芒果奶昔就吃了下去。
“你吃了两颗?”
上面明明说成人一颗的,丁荷怕他出了问题。
“你放心吧,我这么高的个子,平时都是吃两颗的。”
说完白景亭就靠着沙发闭眼了,留下丁荷和纪遇面面相对,丁荷发现纪遇虽然没有特别关注他们,但不代表着他不知道她和白景亭的互动,想了想,丁荷就掏出了自己的爱马仕长款披肩帮白景亭盖住,白景亭就凑过来靠在丁荷肩头享受的嘟囔着:
“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事实上这种僵持没多久,就开始检票登机了,上了飞机,白景亭问空乘要了水,咕嘟咕嘟的喝完,就一路睡着,空姐给他一条毯子盖着,但丁荷发现他好像还是怕冷的样子,又要了一条给他盖上。
于是丁荷坐在飞机上和纪遇邻座,却没有任何交流,等丁荷想起来给思诺电话时,飞机已经要起飞,必须关机。
到了榕城十一点半,丁荷睁开眼晃醒了沉睡的白景亭。
白景亭似乎身上还很热,吃了两颗药都不管用?
丁荷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想,幸好有纪遇在,丁荷的箱子就由纪遇拉着,而丁荷拉着白景亭的。
“哥我有点头晕,可能是飞机上的冷气太足了,我得回去休息,你帮我把女朋友送回去吧!”
白景亭说完就准备走,被丁荷拉住:
“唉,你怎么这样就走啊,我跟你回去吧。”
白景亭就甩开她的手:
“我回去得好好睡一觉,没有功夫照顾你。”
说完就拉了出租车的车门钻了进去,丁荷一看傻眼,白景亭连行李都不要就走了。
“这个混蛋,又~”
但碍于纪遇在场,丁荷没好发飙。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就可以回去。”
纪遇看着一辆缓缓驶过来的黑色叫车,转头看着丁荷,声音丝毫不咄咄逼人,但令人无从拒绝:
“上车。”
丁荷乖乖的上了车,一看时间,12点,但还是给思诺拨了电话过去。
思诺自然没有睡觉,把家人安抚完后,就开始收拾房间,让自己忙碌起来。
“思诺,你没事吧?我现在已经从机场出来了,需要我去找你吗?”
丁荷担心的询问,也不管旁边纪遇是不是想趁机偷听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先回去休息吧,回头见面聊。”
丁荷挂了电话,还是朝旁边似乎沉积在黑暗中的男人转达了一下:
“她还好。”
纪遇没有说话,过了会儿才开口。
“把你的地址告诉魏叔。”
老魏是陆家的司机,丁荷其实有些疑惑的,但还是没有多问。
思诺收拾到凌成两点半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乏了,洗漱了一番上床睡觉,怕自己睡过头,又订了闹钟,陆鸿渐说的时间是八点,也就意味着民政局一上班就去办理离婚手续。
想到这里,思诺及时刹车,也不允许心头那股发闷的感觉发酵。
只是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的,似醒似睡,六点钟的时候蓦然睁开了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思诺起来洗了把脸,找到了结婚证,红红的一本,之前准备离婚的,被陆鸿渐骗去了h市,还和户口本放在一起的。
起这么早也不可能去公司或者民政局等着,思诺下楼去了厨房,做早饭。
苏桂兰看着女儿异常勤奋的样子却是心底里有些不踏实。
但总比没有魂儿不说话不活动的好。
于是也装作没事似的过去帮忙,等大家都起床,看到思诺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似乎也没有特别沮丧的样子,都微微放了心。
思诺吃了一些东西,就再也吃不下去,看了时间,准备出门。
这一次她和陆鸿渐是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