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楼司霜轻声道。
殷罹突然靠这么近，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殷罹薄唇微张，就欲说些什么，眸光瞥见了一名往这边走来的宫女。
楼司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宫女正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宫女春梨对着殷罹行了一个礼：“镇北将军。”
她看向楼司霜，温然道：“我家主子特派我过来问问姑娘需不需要梳洗打扮一番，她那里有未穿的，适合姑娘年龄的衣服。若是不需要，姑娘也可随我过来，我家主子说若姑娘不嫌弃，可随她一同前去宫宴。”
“你家主子是？”楼司霜道。
“是长乐宫的德妃娘娘。”春梨恭敬道。
楼司霜有些庆幸殷罹的“先见之明”。
在马车上的时候，殷罹给她科普了一下宫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及规矩和禁地。
德妃名唤苏心韵，是左相家的嫡长女。
那会儿太上皇所提的“玉景”，是宫中的五皇子，也是德妃的唯一儿子。
楼司霜看了眼殷罹，后者对她点了下头。
这名宫女他确实见过，是德妃身边的。
“镇北将军不放心的话，也可一同前来，正好我家殿下也在。”春梨道。
“那便一同吧。”殷罹确实不想和楼司霜分开。
要是可以，他想每时每刻和她待在一起。
“是。”春梨垂眸回道，走在前头，为他们带路。
长乐宫离这边不远，不到半炷香，她们就来到了宫殿门口。
“我家殿下在前殿，镇北将军直接进去就好。我先带姑娘去见我家娘娘。”
见殷罹还未走，春梨笑道：“镇北将军放心吧，我家娘娘不吃人。姑娘长得如此貌美，加之是镇北将军的人，我家娘娘一定欢喜。”
殷罹颔首：“如此，劳烦娘娘了。”
“镇北将军客气。”春梨行了一礼，对着楼司霜道，“姑娘，请随我来。”
“我家娘娘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温柔体贴好相处，待会儿见我家娘娘，姑娘不用害怕，也不用紧张，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就好。”在要到内殿的时候，春梨说道。
“好，谢谢。”楼司霜柔声道了句谢。
“姑娘客气。”春梨道。
一进内殿，一股好闻的香味就飘进在了鼻间。
楼司霜微吸了吸，是檀香味。
“娘娘，人带到了。”春梨对着高位上的女人行了一礼，说道。
“民女见过娘娘，娘娘万安。”楼司霜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是个妙人。你就是小罹的心上人吧？”
一道柔和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楼司霜微抬眸，看了一眼高位上的女子。
女子约二十五六的年龄，容色清丽，气质端庄，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而对方称呼殷罹为“小罹”，想来两方交情不错。
楼司霜温然回道：“回娘娘，应该是吧？”
一口肯定说“是”，会不会显得她很自恋啊。
德妃听言，怔了一秒，笑了起来：“什么叫‘应该是呀’？我可没听谁说过小罹会为了谁而去顶撞圣上。”
“听闻，你还是小罹和太上皇、镇南将军的救命恩人？”
楼司霜有些讶异。
一是德妃没用“本宫”。
二是德妃的消息居然来得这么快。
看来能在后宫中生存的，没点真本事是活不下去的。
楼司霜大大方方道：“民女是医者，救人乃医者的本分，这是民女应该做的。”
“不错，”德妃赞赏道，“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淡定从容。”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德妃叹了一声，“若丽姐姐还在世，想来会很满意你做她弟妹的。”
德妃从高位上走下来，来到楼司霜的面前。
“小罹自幼丧父母，唯一的亲人还……哎！”德妃眸里划过了一丝悲意，眼角有些湿润。
她轻轻擦了擦，手覆在了楼司霜的手背上：“好孩子，你一定要和小罹好好的。小罹这孩子虽然看着有点冷，但心地很好，是个不错的丈夫。”
“你嫁给他，必不会委屈的。”
“走吧，我带你去梳洗装扮一下，你挑挑衣服，都是没有穿过的，应该很衬你。”
楼司霜像个小朋友，德妃怎么说，她怎么听，最后再被带到铜镜面前。
看着铜镜里的那张绝艳容颜，德妃感叹了一句：“真好看啊！当年，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好看。”
“可惜……岁月不饶人啊！”
楼司霜微抿了下唇，开口道：“娘娘现在也很好看。”
怕德妃以为自己在故意哄骗她，楼司霜转过头，正面看着她，竖起了三根手指，认真说道：“真的，民女发誓，娘娘真的很漂亮！”
“娘娘以前是小美人，现在是大美人，再往后推推，那就是大大美人了！”
德妃听言，怔了一秒，想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又或是被楼司霜的表现而惊到了。
她失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半弯曲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呀！嘴巴真甜，说得我都要开心晕啦。”
“民女只不过是实话实说啦！”楼司霜悄悄吐了吐舌头。
在一旁候着的宫女们，见此皆是笑了起来。
“姑娘还是第一个这么夸我们娘娘的。之前有位嫔妃，把我们娘娘夸得跟朵花一样，我们都只是表面笑笑。但今日，我们娘娘笑得很开心，看来我们娘娘很喜欢姑娘啊！”
“我方才在门口看姑娘的时候，就觉得姑娘会和娘娘一见如故，果不其然，看来我还是很有眼力啦。”
“娘娘这么喜欢姑娘，那姑娘会成为我们殿下的皇妃吗？我觉得和殿下很配！”
德妃平易近人，性格极好。
对待自己的婢女，一向很好，小事包容，大事化小，只要不涉及底线，给点小处罚就算翻篇了。
但这仅限于自己的人。若是别人的人，那就直接丢到外院，有多远丢多远，随她自生自灭了。
像现在都在这间屋子里的婢女，就都是德妃的自己人。
她们常说能有这么好的主子，简直是上辈子烧来的高香，拜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求来的。
主子这么好，她们也自然会以相同的方式，或是更好的方式去对待主子。
小事都不常有，就不要说大事了，那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
德妃故作烦恼的“哎”了一声：“我也想呀，春桃，可是霜儿她名花有主了，我们景儿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