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啷！
叶凡二话不说，从身旁士卒腰间抽出一柄佩刀，两步来到那老人身旁，锋利的刀直接架到对方脖子上。
“我特么再给你一次机会。”
“过了这次，你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别，别激动！”老人连忙摇头，“我说，这就说。”
“老朽名为羊轶，乃是兖州泰山人。”
“之前在朝中为官，不小心得罪了人，被陷害发配并州。”
“这次是趁乱逃离，想要返回到家乡。”
“看看尚未成年的女儿。”
“我这年龄已过天命之年，要是再不回去一趟。”
“怕是要见不到女儿。”
说着，两道泪痕，从眼角处溢出。
那深情的模样，看的华共动容。
叶凡撤刀，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老者。
情绪饱满而悲怆，思念亲人的模样确实不像是虚构出来。
不过，他却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些怀疑。
“你在朝中做的是什么官？”
“之前发配到并州何地？”
“另外，你跟泰山杨家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让眼中带泪的老者，当场一楞。
他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机敏，还不放过他。
“这个……”略微迟疑的他，发现对方再次提起刀，连忙摆手说道。
“老朽可以说！”
“但还请这位大人别喊官府的人来！”
“另外，老朽能识文断字，可以协助管理这些流民。”
“只要给老朽一口饭吃，便足矣！”
略微观察身前年轻人的表情，老人赶紧说道。
“老朽在朝中只是掾属小官，因口无遮拦得罪了人，被发配到并州朔方。”
“自知天命快到，想要返乡见见女儿。”
叶凡皱眉，“你返乡不怕被官府捉拿？”
“呃……这个嘛……”老人略微迟疑便说道：“杨家在兖州还算有些人脉，略微能照拂一番。”
“另外，过了这么长时间，老朽想找个门路，去除身上的罪名，重新做人。”
说到口干舌燥，却发现对面年轻人不回应，让老人很是焦急。
生怕对方给他来上一刀。
“跟我走，干上一年，然后放你离开。”叶凡眯着眼睛说道。
“我那里缺少识文断字的儒生，刚好借你一用。”
“要是不同意，刀和报官，你选一个。”
“别报官！”老人连忙摆手，“老朽帮忙！不过要言而有信，就一年！”
“放心，说话算话。”叶凡点头：“现在，立刻开始干活。”
“你负责把那些分隔开来的百姓，询问出家乡，仔细登记造册，不得有误，不得遗漏。”
“诺！”老人无奈点头，被一旁的士卒塞在手中纸笔，便转头要去干活。
却听到身后年轻人说道：“来两个人跟上他，胆敢逃跑，直接砍了脑袋。”
如此话语，让老人身上一抖，脑海里刚刚冒出偷跑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
刚好带着农庄队伍返回汇合的刘子辰，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来到叶凡身旁低声询问：“庄主大人，咱庄那么缺儒生，一年后真的放他走吗？”
刘子辰没等到答案，却看到一个迷人的笑容，在叶凡脸上绽放。
先不管那来历有些问题的了儒生，叶凡着手处理四万多流民。
甄府中的物资刚好用上。
从人群中选出一些青壮，到中山城池外面的甄家农庄取粮食和炊具。
不长时间，旷野上便炊烟袅袅。
四万多的百姓们，兴奋到难以自已。
那刘大人真是说话算话，说给饭吃，就真给饭吃。
尽管现在给的只是粥，想要吃上饱饭，需要跟着对方前往云州。
努力开拓荒地，种植粮食才能吃上。
但也给了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仿佛在漆黑之中，看到一丝曙光。
让四万多人很是感激。
每人一点粥，分发到手中，在旷野上席地而坐，就那么吃起来。
流民们眼鼻酸涩。
叶凡吩咐华共，带领之前选出的青壮，看管这些流民。
绝对不能放任半分异动。
但凡有人闹事，直接重刑伺候。
他返回到城池中。
已经处理掉甄家产业，剩下的就是打包带走。
城墙上的中山郡守，早已经吓傻。
他都不知道那年轻人是怎么让如此多的流民那般乖巧。
聚集在旷野上就那么露宿，老老实实呆在一起，如此场景让他大为感慨。
消息在城池中疯传。
让一些想要干些黑事的人，被打散想法。
四万流民为了吃饭若是发起疯来，都不知道有多么巨大的破坏力。
要是那年轻人吼上一嗓子，让流民们跟他们这些地主老财拼命，怕是瞬间会演变到无法想象的境地。
在叶凡的吩咐中，甄府各种物资，连夜装车。
奴仆们忙碌起来，在叶凡各种言辞鼓励以及敲打中，卖力干活。
分组对比，奖励干活最快最好的组别，惩罚干活慢又不好的组。
如此对比之下，让甄府所有奴仆，不敢有任何松懈。
卯足力气猛干。
甄华带着四个妹妹，在一旁看着彻夜忙碌的府邸，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大事不用操半分心的感觉，实在太好。
让她们姐妹五个，安心异常。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甄家府邸便走出浩浩荡荡的队伍。
奴仆们拉起新制造出来大小不一的木车出城，在旷野上集结。
郡内各处农庄以及无极县甄府管事，按照之前叶凡吩咐，带着愿意跟去云州的奴仆返回。
浩浩荡荡的车队，从各个方向朝着中山治所集中。
旷野上一望无际，人头攒动，车水马龙。
听闻消息的城中大户家主，跑到城外看热闹。
连卫家两个嫡子也来到城墙上，跟随中山郡守张纯一同朝旷野上望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北而行。
让观看到那场景的众人，心中想法各异。
张纯长长松了口气。
两个卫家嫡子心下感慨，如此大家族，却在男丁连续消亡之后，迅速没落。
反而成了他人之物。
如此境遇，让两人心中再次坚定，一定要早结婚，早生育孩子，而且还要多生，多多培养。
就算是自己出了意外，还有人挺的起家。
不像甄家一般，崩塌到如此严重。
现在想起，那甄家长女也算是有些智慧。
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变卖产业，离开富庶的中山，绝对是明确之举。
但凡留在这里，以后结局都好不了。
非但逃脱不了被吞并的命运。
也逃脱不了被利用完就抛弃的命运。
从此，天下五大商再无甄家！
而那最高之位，就剩两个卫家来争夺。
站在城墙上，两个嫡子对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