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义正严辞的说辞,但话至最后,池惜年的声音还是不免低了些许。
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自己这话出口,他准气死…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晏初景一张漂亮面孔便黑沉如锅底了。
“你的意思是,朕不仅年纪小,人也幼稚?”晏初景咬牙,一席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间挤出来的。
“我只是就事论事…”面对晏初景的怒意,池惜年的声音不禁又低了些许,“在这件事上,你是有那么一点点幼稚的执着…”
“当然了!”说着,她立马又挺直腰杆,“在别的问题上,你都是千年老狐狸也比不了的存在。城府之深,在同龄人中你只要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她先是照实了陈述问题,又立马为他找补回来,甚至还夸赞了几句。为的,就是在无形之中消磨他的怒气。
她想,前面的话虽然不是他喜欢的,但后边儿那些夸赞,他总该欣然接受了吧?
可晏初景闻言,面色不仅没有好转,嘴角挂着的冷笑还愈发明显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朕不仅人幼稚,行事还阴险歹毒?”
“阴险歹毒不至于吧…?”池惜年摸摸鼻子。
“不至于的意思就是有,但是没到那程度咯?”晏初景微微偏头。
此刻,他面上的不满忽然收敛,表露出来的,唯有一点天真的疑惑。
池惜年:“…”
她忽然觉得,他生气的样子也挺可亲的。
至少真实…
不像现在,她几乎连开口说话都不敢了…
“怎么?朕的问题很难吗?你为什么答不上来?”见池惜年不说话,晏初景又微微往她的方向倾身,一点点逼近她,让她慢慢感觉到压迫感增加。
池惜年:“…”
不得不说,这人气势还是足的。只要他愿意拿出自己平日里作为帝王的那种气场,以笑面虎的姿态同她说话,便是她,都有些招架不住…
“陛下,以你的心智,应当明白我没有那个意思…”沉默半晌,池惜年终是忍不住轻叹一声,“但你一直跟我计较这个问题,是为什么呢?
“而且少年帝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身份吧?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便是史书上,都会以夸赞的口吻为你记下功勋,你又何必…何必总在意与我的比较呢?”
是啊,他为什么总想着与她比?
池惜年无奈的感慨落到晏初景耳中,也勾起了他内心深处一直没正视过的问题。
正如她所言,年纪的差距是实打实的,无法改变。如此,他又为什么要为她的实话而感到恼怒呢?
因为身份不容许他有稚嫩的一面?
似乎不是…
那便是因为…
晏初景思绪飘远,一时间没顾得上答池惜年的话。
池惜年见他不语,还当他仍旧在与自己置气。
无奈,她只能拿出杀手锏诓他:“况且,咱们这朝夕相处的,我若是不把你当小一些的弟弟看,也危险不是?”
她忽然凑近晏初景,蜻蜓点水似的在他面上落下一吻:“陛下您太好看了,不当您年少稚嫩,我容易看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