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惜年一番话说得轻松,其间也没有任何幽怨混合在内。
她仿佛,是真的想通了。
他如何想,她就依照他的意思如何做,不与他唱反调,也不与他争辩了。
可明明是温和的顺从,晏初景却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他暗暗往前一步,贴近池惜年:“朕没有不喜欢亲近,朕只是不太喜欢你开玩笑的样子。那戏谑的模样,就像是在逗弄养的小宠物,不像是…不像是认真对待。”
他试图向池惜年解释自己的心意,让她不要因为他之前的推拒,就远远把他推到一边。
可池惜年闻言,只是随意点点头:“嗯哼,我知道,陛下自尊心重,不喜欢我同你亲近时开的那些玩笑。所以,在你可以接受之前,我都会正经待你,你看如何?”
“朕…”晏初景很想说不如何。
他已经习惯了走路被她牵着,闲谈有她靠着,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她自然而然贴近他的生活。
更何况,她刚刚还向他表明了心意,告诉他,她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要亲近他的,并非只是见色起意、无端逗弄。
可就在这时候,她却忽然后退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并告诉他,以后都会正经待他。
何为她口中的正经?
晏初景垂眸,看着她又跨步重新拉开的距离,抿唇陷入沉默。
她所谓的正经,就是随时随地与他保持距离,不贴近他,更不触碰他。从此,与他像那些相敬如宾的夫妻一样,过起充满客气和敬重的日子。
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逗他玩儿,惹他生气,在他气到极致的时候表明心意让他欢喜。然后,又一把推开他,并告诉他“是你不喜欢亲近,我只是尊重你”。
怅然若失的情绪填满晏初景的心底,偏偏,他还找不到话反驳。
因为,最开的推拒,就是从他开始的。
就连想伸手去牵她的手,问她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相处,他也只是动了动藏在袖袍中的指尖,就收起了念头。
方才被拒绝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他真没脸再试一回了…
是以,即便心中酸涩,晏初景也只是落寞地垂下眼睫,没有吱声。
他就这般不声不响地跟着池惜年,同她一道回到凌云宫。
他想,至少她还愿意和他同榻而眠,这说明她也不是那么绝情…
“要用宵夜吗?”因之前气氛僵硬,晏初景不好意思直接叫池惜年去沐浴,然后提一起睡觉的事。
他眼眸微转,一下想起她晚上只是和自己分吃了一碗油泼辣子面。
她向来吃得不少,现下应该饿了吧?
如果这时候拉她一起吃宵夜,再不声不响地靠近她些许,或许,能在她不知不觉间与她稍稍拉近一些距离。
这样,待会儿再叫她一道就寝,便显得自然…
晏初景的小算盘打得很好,可在感情有关的事上,他着实算不上高明的操控者。只随意瞥上一眼,池惜年便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小算盘了。
她是愿待他好,可是,她也是记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