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银月郡主又给你递了拜帖?”晏初景一袭月色长袍,懒洋洋支着脑袋靠坐在贵妃榻上,单手一颗一颗揪着葡萄吃。
晶莹的汁水顺着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滑落,直至“啪嗒”一声落于盘间,才惊醒池惜年的思绪。
“啊…是…”池惜年迟缓点头,目光钝钝,依旧黏在他的长指上。
脑子里想的也是,这手可真好看。
“你发什么呆呢?”过于明显的敷衍让晏初景很是不爽,他不满将刚揪的葡萄扔回盘中,“不就是几颗葡萄吗?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还能叫你看呆了?”
“葡萄是不稀罕,可是…”池惜年默默在心底嘟囔,可手稀罕不是?
也就只有晏初景这样养尊处优又得老天爷偏爱的人,才能生出这样完美的一双手。
见他不吃了,池惜年赶忙掏出手绢,捧起晏初景那只沾了果汁的手替他擦拭,同时答道:“你刚说的话我都听着呢,银月郡主确实又给我递拜帖了,这一旬,她已经是第三次来见我了。”
“你分明就在发呆。”晏初景不好糊弄,即便池惜年接上了他的话,他还是把手抽了回去,招来李福生为自己打水洗手。
末了,还叫人直接把案上那碟葡萄给端走了。
“这就不吃了?”池惜年眨眨眼,“你不是爱吃么?”
晏初景的喜好她大致心里有数。
葡萄是他最喜爱的几样水果之一。
如今六月刚至,第一批成熟的葡萄才送到京都,还算是珍贵稀罕的玩意儿,便是宫里也没多少。
这去枝浸水洗了的可放不了多久,他怎舍得这样浪费了?
“省得你议事的时候老看。”晏初景轻哼。
那银月郡主明显动机不纯,他问她情况是在关心她呢。可她倒好,尽瞧着葡萄发呆,连他这个人都顾不上了…
思及此,晏初景不禁又压压嘴角,表现出一分不满。
“我没…怎么还生气了?”池惜年刚想解释,瞧见晏初景神情变化,又仿佛悟到了什么。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这家伙,该不会连葡萄的醋都吃吧?
他怎么,这么…
池惜年扑哧一下笑出来,招招手又让李福生把葡萄拿回来:“我哪儿是看葡萄,我是看你剥葡萄呢。”
她动作轻盈,很快就剥好一颗。
抬手一塞,晶莹剔透的葡萄果仁就落入了晏初景口中:“葡萄我帮你剥,至于银月郡主老进宫这回事…
“她从来就不是个老实的,我心里有数,时刻都提防着她呢。
“不过说来也怪,薛家都这副光景了,她这个新入门的儿媳不想着帮薛家操持家务,反而时不时就跑来宫里与我说闲话…东拉西扯,说得还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也是奇怪。”
“她都跟你聊什么?”晏初景咬住池惜年送入他口中的葡萄,舔舔犬牙,吞下酸酸甜甜的果汁。
这些日子他忙着跟薛、林两家周旋,几乎没有时间跟池惜年待在一起,她这凤栖宫的事,他还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