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有事离开一晚,明天下午才回来,她必须在他们回来之前解决了他。
“你想喝什么?”吴穗敏从厨房端来热水和牛奶,要放下餐盘时艰难地弯腰,唐农赶紧扶她,吴穗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在这里,只有牛奶,没有其他饮料。”
他憨憨傻傻地挠头,“其实我喝什么都可以,穗敏,这些年,你变了好多又好像没变。”他会心微笑:“不过,我知道你内心深处还是我的穗敏”
吴穗敏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他们两个不过才在猛虎队做队友相处了两年,期间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她温柔地劝他:“坐下来喝,你是客人,第一次来我家,我应该周到一点的,可惜我怀孕了做菜不方便,今晚只能吃隔夜的剩菜,你不介意吧?”
她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下,左手摸上放在口袋里的一把水果刀,随时待命。
在这种氛围下,唐农变得松懈了很多,他坦白讲:“其实我吃什么根本无所谓,所有的食物对我来说都只是补充人体营养的化合物,我尝不出味道,只要你吃得开心,一切就足够了。”
他为什么说得他好像不是人类。
吴穗敏皱了皱眉,没反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你不介意就最好了,很快就6点了,你可以帮我把菜端去微波炉热一下吗?”
“好。”唐农倍感荣幸,马上站起来,吴穗敏跟在他身后,带领人走去厨房。
她看着他的身影,左手又摸进口袋里,寻找机会下手。
唐农走进厨房里,像盲头苍蝇一样在转,吴穗敏给他指了方向,“素菜在冰箱里第二个格子,荤菜在下面,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转过头来,冲着她笑。
她左手撤出来,装作没事一样点点头,“你帮我把它们分两次放进微波炉里面热就好了,定好时间,它会自动热好的。”
唐农好像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瞪大了眼睛,笨拙地将素菜放进微波炉,按照吴穗敏的吩咐定好后,他感到十分新鲜,“哇,好神奇。”
“没什么好神奇的。”吴穗敏嫌弃地看着这个土鳖,“难道你没用过?”
“没有,我都说了,我不吃都无所谓的。”他兴奋地说。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话。
吴穗敏懒得理他,她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杀人犯的心理。
她等着他完全放松下来,之后给他致命一击,否则事态可能会更乱,一旦激怒了他,她不知道会出现多可怕的后果。
食物加热后,唐农热情地端过来到桌上,吴穗敏说碗没洗,他又屁颠屁颠去洗碗了,她无言地摇摇头,等着他洗好拿过来。
18:40分,他们面对面坐着进食,吴穗敏只吃了一口素菜,就吃出来是馊的,唐农果然如他所说尝不出味道,居然大快朵颐,吃得停不下来,她默默放下筷子,从桌底下拿了一瓶橄榄菜拌饭。
“穗敏,你怎么不吃,吃多点,你太瘦了。”
“哦。”她点点头,“你也是,不要跟我客气。”
晚上睡觉时,吴穗敏给唐农安排的客房,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锁紧房门,把口袋里的刀拿出来随手带着,她守着门口拉了个凳子坐下,把电脑桌上的闹钟调到3点整,正是人睡得正熟的时候,那时候唐农意识薄弱,她可以趁机将唐农杀掉。
她本来不打算睡觉,但是坐着坐着眼皮耷拉下来了,她就进入了梦乡。
木屋的梯子吱呀作响,她蹦蹦跳跳地走上阁楼,当面摆着一副镜子,黑色的朴素的边框,这面镜子没什么特别的,可就是令人觉得神秘,眼前黑影一闪,一个小孩蹲在了角落里。
他双手抱膝,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不会是被村里的小孩欺负了吧?
她正义感发作,上前安慰他:“你没事吧?为什么偷偷藏在这里,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我过去教训他。”
他抬头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吴穗敏总觉得看不清他的脸,她当自己想多了,关心地问:“你为什么不说话,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孩沉默寡言。
她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握住他的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两个做朋友吧,他们会欺负你,但是我永远不会,你相信我好了。”
镜头一转,吴穗敏三天两头地带着零食上来阁楼找他,和他一起在窗户看楼下小孩玩耍,说着别人的坏话,他说他名字,她就叫他黑影;每一次过去找他,他都会在,因此,他们变成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
等到吴穗敏上学的时候,才发现黑影不是人类,她意识到阁楼有只怪物的传说是真的,但她没有介意他的身份,也没有将他们的事往外说,而是继续偷偷来往,因为她根本没觉得他是怪物。
“数学好难啊,我今天又考砸了。”她一边灰心丧气地说,一边把头歪在黑影的肩膀上。
“反正你们又不能出去,学这些有什么用。”
“我们真的不能离开阿拉萨吗?”话刚出口,她都觉得自己天真,制定规则的人不就是她的长老爹爹们?还来问别人干什么。
“你想离开?”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空中之城太小了,一个星期就能全部逛完,没意思。”
少男少女逐渐长大,吴穗敏到了适婚的年纪,阿拉萨的女孩子16岁便成年了,长老爹爹们告诉她,要介绍一个男孩子给她认识。
刘之恒,清瘦白净,他说:“你就是我要娶的女孩子么?好可爱。”
第一次有这么帅气的男生夸她可爱,她听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
吴穗敏跑去告诉黑影,“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就是我要结婚的对象。”
她走后,他蹲在地上无助地抱头,之后又附在墙上打滚,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那么痛苦的模样,他激烈地说:“不可以!穗敏,不可以!”等到几天后她来的时候,他又转变了态度。
一切悲剧来源于那次胡闹。
他梳着她的头发,耐心听着她对于婚姻未来的憧憬,他包裹着阴谋的话语说出口:“穗敏,你做事那么粗心,忘性又大,不训练一遍万一在婚礼上出糗怎么办,我不想你被别人笑,和我演一次怎么样?我吃亏一点,当你的新郎好了。”
他看起来那么贴心,她相信了,哈哈大笑着和他演完。
“吴穗敏,你愿意这辈子和我结为夫妻,做我一个人的妻子,和我永远不分离吗?”他在镜子面前,望着镜子里的她,发起誓言,没有人知道,他的话里都是真心。
“你演得好认真。”吴穗敏一直笑个不停。
“正经点。”他催促她,“快点答应我。”
“好好好,我愿意。”
那一瞬间,他眼睛里的光被点亮了,“你愿意?你真的愿意。”他终于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自己折的草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吴穗敏彻底被逗笑了,“你哪里弄来的?”
“这是我的心,你一定要好好保存。”
“什么嘛。”
婚礼那天,黑影隐匿在阁楼墙角,看着所有人高高兴兴,他冷眼相待,期待着等下的好戏,他们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他没看到吴穗敏左手上有草戒指,失望到了极点,更生气的是,她居然一直对新郎露出羞涩的笑。
他焦急地等待着,直到他们誓言宣誓完成,他嫉妒心都快爆炸了,才等到婚镜震动,墙壁上的灰尘都被抖了下来,镜子裂开了一条缝,黑影没高兴多久,就看见一支箭冲向了吴穗敏。
“不可以!”所有人都在惊呼,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失去她的时候,她的新郎在关键时刻替她挡了一箭。
刘之恒死了。
她伏在他的尸体上,撕心裂肺地哭。
长老们震惊,质问吴穗敏:“你是不是答应了谁的求婚?婚镜会裂开,就代表镜子面前起誓的人不忠诚,你一定是做了什么。”
她懵懵懂懂,又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一切,怨恨地望向墙角的方向。所有人的声音都化为云烟,墙角丝毫没有动静。
黑影默默看着她,没有出来,他害怕长老,他是不会对上他们的。
“怪物就是怪物。”她做错了,她不该相信一只怪物。
黑影听到了这一句,心惊肉凉,全身发颤。
随后,她捂着脸崩溃地大哭,是她间接害死了刘之恒。
“滚!”她计划着离开空中之城的时候,他突然跑来她房间挽留。
黑影不相信她这么绝情,“我们不是朋友吗?”
她充满着仇恨的眼睛瞪着他,咬字很重:“不是!”
“没有了你,我在阿拉萨待不下去。穗敏,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的。”
“那是你哄骗我的!我完全不是发自真心!”吴穗敏大声哭喊:“那根本不是我的想法,我好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害我?!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为什么陷害我”,他的心受了伤,从房间里退出去。
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离开了。
他到处都找不到她,在那个时候,他知道了守护婚镜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恨她背弃了誓言,恨她轻飘飘地离开,没有留下一句话。
于是他从阁楼脱离,怨恨的灵体飘向了蘑菇城。
03:00,闹钟铃声响了,吴穗敏从梦魇中惊醒,额头冒出了不少冷汗,可能因为在凳子上睡着,才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吧,可是她为什么会梦到黑影的心理感受呢?
不想了,做正事要紧。
此时伸手不见五指,她悄悄握紧水果刀,扭开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