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转之翼的翅膀停止转动,沈安娜和白然南两人顺利抵达蘑菇城的空中城,她舒出一口气:“真神奇!一个那么小的东西,拿在手上像玩具一样,居然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白然南则看向面前欣欣向荣的入口,现在的景象哪里像是末日?他欣慰道:“看来世界已经发展出了一套适应法则。”
人声鼎沸,他们的声音都淹没在人潮中。
安娜牵起他的手,“走,我们一起回去。”
白然南心情大好,反勾着她的脖子向前走。
他们被路上的小贩吸引,买了两串芝士烤肠,刚下肚,就被滚烫的热度温暖了胃。
“好久没见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还记不记得我这个长官。”白然南吃完后,惆怅地发问,语气仿佛在讨论一群调皮捣蛋的孩子们。
“谁啊?”沈安娜一时没反应过来。
“梁登海,蒙纳,元彩朗,你的队友啊——”白然南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都忘了吧?”
这一拍,差点没把她吃的肠肉给吐出来。
沈安娜猝不及防地咳嗽几声。
糟糕,居然忘记回去要面对梁登海这个人了。
临走前,她在这里一怒之下放出月亮之火的力量,烧伤了梁登海,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出去是她害的。
但是昨天警监会议时一字不提,让她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梁登海当初到底说没说?难道要等她回去之后,再来个瓮中捉鳖?可既然这样的话,副总警监就没必要提拔她当612队长,而且连公文都下来了。
她看见白然南一直在注视自己,有点心虚:“怎、怎么了?”
“你有点奇怪,难道是太久没看到他们,你紧张了?”
“不是。”沈安娜正琢磨着从哪里开口,忽然眼中就闯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虽然是模糊的,遥远的距离下只有一张大致的轮廓,然而就在她定睛认证的那一瞬间,和吴穗敏相似无比的五官击中了她的胸口。
一种钝痛,混合着震撼和欣喜。
沈安娜的心脏狂跳,她倏地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追上去。
“安娜!”白然南不明白她看到了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他为了不和安娜走散,只能立马跟过去。
沈安娜追随着百米之外女孩的身影。
她和一个瘦削的男孩并行走着,叽叽喳喳,乐不可支,没过多久,她就将头依靠在男孩的肩膀上,两人甜蜜的样子,像极了一对学生情侣。
沈安娜越走越近,越看越心惊,这女孩脸蛋比吴穗敏稚嫩,眼神也更单纯无忧,感觉像是另一个平行时空里,幸福生存的吴穗敏。
“吴穗敏。”安娜从来不信死人可以复活,但此时此刻,她忍不住地喊这个名字。
女孩没有回头。
显然,她不叫这个名字。
刚过来,白然南就听到“吴穗敏”三个字,他本来不想触碰到沈安娜的伤疤,但追寻着沈安娜的目光望过去,竟然发现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也惊呆了。
“安娜。”他一来到她的身旁,她立马彷徨无措地捉住他的手臂。
女孩和男孩就要在他们视线中越走越远。
沈安娜湿润了的眼眸仰头望着他,仿佛在无声地说:怎么办,怎么办……
白然南知道,吴穗敏的离去永远是沈安娜心中的痛。
当他们在关勼城收到吴穗敏死讯的那一刻,沈安娜情绪崩溃地大哭,全身无力,腿脚发软地跪在了地上,他想拉她,却被她双手扶着脑袋嚎哭的动作震惊到,只好呆呆地站在一旁,陪着她分担痛苦。
虽然可能半点都分担不到。
沈安娜实在是太伤心了,她说吴穗敏是她进猛虎队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这辈子最好的女性朋友,她恨不得冲上空中之城给吴穗敏报仇,她啼哭,她发疯。
但白然南拦住了她,只因他们两个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他只好边抱着她边细心安慰:“沈安娜,到时候,等见到唐农的那一天,我会陪你一起亲手为吴穗敏报仇。”
这是他亲口做过的承诺,他不想辜负了沈安娜。
于是,他望着她笃定地点头。
然后,沈安娜和白然南一前一后,跟着那两人走。
白然南比较警惕,无缘无故出现一个长得那么像吴穗敏的人,他担心是唐农从监狱里逃出来后伺机报复,给他们设下的陷阱,便让安娜先走,他兜后,左右巡视,找找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他们一路跟随那对小情侣走进了从热市走到小巷,来到了鲜有人烟的地方,白然南觉得越来越奇怪,右手不知不觉中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有白然南在身后,沈安娜很放心,便全神投入到前面两人的对话中,她不肯放弃,她宁愿相信吴穗敏没死,努力辨认女孩到底是不是吴穗敏。
女孩身上穿着薄薄的红白相间外衣,抬头冲着穿夹克的男孩扬着脸大笑,“哈哈沈尘,你还说你不吃,你吃得比我还多!”
男孩嘴里都还是山楂冰糕的味道,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却还是嘴硬道:“吃你一个山楂糕怎么了。”
“哼,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说不要,我不吃,你自己吃就好。结果我买了之后,你的眼神馋得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男孩没有说话,却一直逼近女孩的脸,他的脸木木没太多表情,但脸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内心想法。
纯情的女孩双手推开了他,“沈尘,你耍无赖。”
他斜睨着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很想吃了你。”
她听完,害羞得推开他,一路小跑。
他们的互动,仿佛欢喜冤家的吴穗敏和姚永晨重现。
沈安娜如同痴迷了,连同周围的环境换了也不知道一般,走进了一个被绿树环绕的幽深村落。
矮屋破瓦,住处不集中,中间又夹杂着些竹房,饶是白然南来了空中之城这么久,却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
他察觉这里飘着丝丝神秘的气息,有股威严,自林中,自土地,到处窜出来镇压着人们的心灵。
“安娜,小心。”他快走过去,提醒沈安娜。
她才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他们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界。
也就是在这时,前面的两人听到了白然南的声音,面露奇怪地转过头。
“你们两个是谁?跟踪我们干嘛?”那女孩皱着眉头,凶巴巴地问。
看见这个长得和吴穗敏很像的人,沈安娜自动心生善意,第一时间就解释:“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才跟着你。”
“朋友?”女孩困惑,“我在这里哪里有朋友,你不会是黑影变身的吧?”
沈尘听了,摇摇头:“应该不可能,长老说了,黑影进不来。”但他没有放松警惕,盯着他们问:“你说你们不是坏人,不先做个自我介绍,我们怎么分清楚你们的立场。”
沈安娜和白然南互看一眼,互通心意后,她便开口介绍:“我叫沈安娜,是蘑菇城的警官,他也是,他叫白然南。”
“你们是警察?”沈尘眼神愈发锐利,“你们这次过来,是出于个人目的,还是官方行动?”
沈安娜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他们抱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白然南打断了她,说:“小兄弟,我们虽然刚刚复职,但没到蘑菇城警署报道,就仍然属于关勼城的警察,初来驾到,怎么可能身上带了任务呢?”
“哼!这可说不定!”女孩抱胸,“你们偷偷摸摸的,谁知道你们到底抱着什么目的,不然你们前面为什么一直不出声,一直跟着我们到了阿拉萨才肯出现,这里的路线错综复杂,不是跟踪我们,你们根本进不来!”
“这里是阿拉萨?”听到女孩的话,沈安娜脑海中闪过吴穗敏对阿拉萨的描述,倏地抬头望向民宅,感到不可思议:“这里就是——吴穗敏的故乡?”
她居然歪打正着,来到了吴穗敏的家乡,或许在冥冥中,吴穗敏的灵魂在指引他们吗?
“阿拉萨?”白然南也从当地居民中打探过这个民族,但只从他们的口中得出,阿拉萨的长老们都非常严厉,闭塞固执。
“你们口中说的——穗敏,是谁?”
沈安娜看向提问的女孩,她居然也听过吴穗敏的名字,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沈安娜温和地回复女孩:“她就是我的好朋友,我没骗你,你们真的很像,所以我是不可能害你的。”
女孩小声地说:“我,梦到过她……”
“什么?你说什么?”沈安娜不敢相信,她居然做梦梦到过吴穗敏?那她到底和吴穗敏有什么关系?
安娜激动地走上前,还没靠近女孩,就被女孩的护花使者沈尘挡住了。
沈尘竟然还没相信他们。
安娜正要继续解释,从树林里走出来了一群人,打断了她。
远远就看见几件宽大的黑色斗篷,还没看清脸,女孩和沈尘都已经知道来者何人,脸上表情放轻松了些。
那几个老者身披斗篷,须眉皓然,缓缓踱步前来,散发出一种神秘庞大的气场,令人不敢小觑。
沈安娜和白然南都察觉到了危险,不由得扶上了腰间的手/枪。
“3120,白长官。”在老者旁边站着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普通人,他们站了出来,呼唤了他们一声。
沈安娜和白然南同步看过去,等看清是谁,情不自禁惊呼一句,居然是研究院的老教授和严乐!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