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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儿总结了一下,每次宫里办宫宴都是老三样。
站班、看命妇朝贺以及赴宴。
至于男人们那里是如何,盘儿不知道,但她每次都期望上午快点结束,结束站班她就能轻松了。
下午趁着空档回宫歇息,问了一下才知道建平帝那儿还没结束,盘儿就睡下了。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醒了,匆匆梳妆打扮去了宁寿宫,就听人说边关传来捷报,陛下龙心大悦。
宁寿宫临着畅音阁,畅音阁是紫禁城里最大的戏楼之一。
不过能在宫宴上,被默许来畅音阁听戏的,无一不是京中达官显贵家的女眷。盘儿到时,傅太后已经在了,身边除了陈皇后,还围着一圈命妇。
戏台上正在演着戏,多数人都聚精会神看着,盘儿就悄悄找了个角落,落座下来。
因为晚上没什么正经的场合,盘儿就没穿吉服,而是穿得常服,再加上戏台上锣鼓喧天,她的落座倒没惹来侧目。八壹中文網
有宫女上来奉了茶,问了可是要挪座,盘儿摇了摇头。
一盏茶刚喝了几口,边上就有几个命妇说起闲话了。
如今这事在宫里已经传开了,俱因捷报是报到宫宴上的,大抵也知道陛下这些日字正因为边关的战况心情不美,特意报上来讨喜的。
之前盘儿所谓的抽空去歇息,就是在宴上比她位高的人物都离席了,她便也离开。或是回去休息,或是换身衣裳,这是宫里的约定俗成,也就宫里的太后和娘娘们有这个特权,像其他命妇还是要一直等着宫宴用完的。
就好比傅太后看着是比盘儿来的早,其实在宫宴刚开始没多久就离席了,陈皇后在傅太后离席后没多久离开的,盘儿比她又要晚一点。
因此这些命妇们都听说了,盘儿的消息反倒晚了些。
据说,边关那处那些金人之前并不止突袭了大同一处,同时还突袭了宣府,只因宣府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京中才不知晓。
两处重镇都以为金人只是突袭了自己,便设重兵严防死守,怕金人卷土重来。谁知对方虚晃了一枪,大抵也是在关内安排了探子,获知大同总兵胡炳成重伤昏迷,就暗中集中了兵力再度突袭大同。
大同本就缺了主将,又因奸细暗中散播谣言闹得人心惶惶,即使设了重兵严防死守,也被金人打得够呛。毕竟是以寡敌众,本以为对方兵分两路,谁知都冲大同来了,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危机时刻,榆林关来了援兵。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援兵,而是榆林一个游击带着手下的骑兵巡防边线时,发现金人的动向有异。这人也是个胆子大的,就带着手下为数不多的人缀在后面来了。
到了后,发现情况不对,此时正好是大同驻军被打得节节败退之际。要不怎么说这个人胆子大呢,他也没算算自己手里有多少人,是不是人家的对手,就虚张声势假装是援兵到了,从后方突袭了金人。
这一突袭,彻底把金人打蒙了,还以为是真有援兵来了。
他们本就兵力不足,才会使计攻打宣府和大同两处,看似两实,实际上是一虚一实。可能是自己用诡诈,也怕是大周的人使用阴谋诡计,故意想诱敌深入,实则是想包他们饺子。
又想大同之后还有太原,若是太原再来了援兵,这领头的金人将军心生退意。退意一生,士气就不足,队伍顿时被打散了,虽然跑掉的金人多,却也被斩首了几百级,这金人将军也被人活捉了。
事后一查,也是巧了,这金人将军竟是个小王。
也就是大王的儿子,类似皇子的意思。
这个功劳可就不小了,足够抹平大同之前失利的那一次。这不,大抵也清楚朝廷对大同局势十分不满,就专门派人进京来献俘了。
这事就发生在总兵胡炳成重伤之后没几天,估计这会儿朝廷派去大同的钦差还没到,捷报就报进京了。
那献俘的队伍大概半个月后就能抵达京城,捷报是八百里加急先到的。而那献俘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游击,据说这个金人的皇子也是那个游击抓到的。
这不过是茶饭之余的闲谈,盘儿虽听得津津有味的,但并未多想。很快就有人发现她坐在角落里,叫了声贵妃娘娘,然后傅太后那边就听见了,叫她过去。
过去后也没说什么闲话,就是傅太后嗔怪她怎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了,盘儿则是害羞地笑了笑,说不想打扰太上皇后和各位夫人们看戏。
这说话期间,一旁坐着的夫人们都有意无意观察着傅太后和盘儿,当然也还有陈皇后,多数目光都是在盘儿身上。
这苏贵妃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倒称得上天香国色,但要说极美也不是,偏偏让陛下一宠就是这么多年,从还是东宫那会儿就极为受宠,如今倒好成了贵妃,连皇后都要被她压一头去。
当然这些话是没有人在明面上说的,甚至连打量的目光都极为隐晦,让人察觉不出。之后的闲话中,这些心思更从没有表露在言语和行举中,待陈皇后和盘儿都是毕恭毕敬的。
有傅太后在,坐在附近的夫人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自然没有什么话和陈皇后盘儿这种小一辈的说,这些夫人们都是十分稳重的。直到景仁宫突然来了个太监,给盘儿报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舅老爷在大同立了功,据说马上就要进京献俘了。消息刚递到景仁宫,香蒲姐姐她们都不在,奴才就斗胆来给娘娘报信了。”
来人正是小田子。
就是那个被小德子压得一直没冒头的小田子。
这事盘儿也知晓,所以她下意识以为是不是有人又给她挖了个什么坑,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要不哪儿冒出了个什么舅老爷。
她脸上含笑,眼睛却瞪着小田子,心里斟酌说什么样的话,才能把眼前这场面应付过去。若是有人故意坑她,对方肯定还有后手,她又该怎么应付。
“娘娘是高兴坏了吧?朝廷的捷报都报到陛下那里了,不会有错的。”
听到陛下,盘儿醒了神。
小田子既然提到陛下,肯定意有所指,他也不敢明知道帮人害了他就是个死的下场,而明知故犯。
这时,旁边有人低声议论着大同、献俘、游击的字样,还有人主动跟傅太后解释。
于是低声议论的越来越多,盘儿听到有人说:“那个立功的游击好像是姓苏,跟贵妃娘娘是同一个姓呢。”
“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盘儿忙嗔道:“这种事拿到这种地方来说什么,没得扰了太上皇后和各位夫人们看戏,还不快下去。”
小田子也意识到自己惹祸了,忙磕了个头就下去了。
虽是如此,之后却没少有人问盘儿其中的事,还有人打听‘舅老爷’有多大,可是有婚配之类的,盘儿都是含含糊糊的,状似好像不愿多提怕抢了风头,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是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把这边应付了,盘儿借着去净房暂时离开了畅音阁的主楼。
刚走出去,就看见小田子站在外面冒充侍候的太监。
她领着香蒲一路往净房走去,小田子跟了上来,进了净房,小田子就把来龙去脉说了。
原来盘儿走后,福禄就来了,这事都是福禄吩咐给他的。也是凑巧,那会儿小德子不在,差事就被小田子给抢了。
要不小田子怎么被小德子一直压着呢,终究还是差点,具体他也说不清楚,也没敢多问,只说是福公公说的,说苏家的苏海从大同立功回来了。
不过盘儿差不多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宗琮把苏海弄去边关了。
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她。
可能在扬州那时候他就做了布置,却一直跟她说过。
自然是高兴的,同时还有一种水汽充斥着她眼眶,盘儿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小田子应声就出去了。
盘儿带着香蒲过了一会儿才出去。
显然香蒲也很好奇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但她自然没盘儿想得透彻,不过也不敢多问,毕竟不是地方。
之后就是看戏看得时间差不多了,去赴晚宴。
盘儿能感觉到很多人有意无意都在看她,看来之前在畅音阁发生的那一幕被许多人都知道了。
她们会怎么想?
原来苏贵妃竟然是有娘家的,不是说是个瘦马出身?
其实关于苏贵妃是不是瘦马出身,很多人都是存疑的,毕竟瘦马都会裹足,苏贵妃平时出现在人面前,都是正装打扮长裙及地,但还是能观察到她是没有裹过足的。
不过对于苏贵妃是陈家人送进宫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可质疑的,关于陈家人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当初可是惹了不少京里的人笑话。
笑话归笑话,却也让人更不敢轻忽这个苏贵妃。
毕竟本是受制陈家,却让她硬生生掰成了和陈皇后势均力敌,甚至还要压对方一头,有这份能耐的人又有几个是简单的。
旁人的这些心思,盘儿自是不知晓,她只知道畅音阁那一场事后,之后的晚宴和赏月宴上,那些夫人们对她似乎更恭敬了,而陈皇后和胡淑妃看她的目光很复杂,里面还隐隐有着忌惮。
赏月宴过半,盘儿就回景仁宫了。
过来差不多两刻钟,宗琮也回来了。
他喝了酒,身上染了淡淡的酒气,倒是迦南香比平时要浓一些。盘儿感觉他似乎喝醉了,因为他每次喝醉了或者接近醉的时候,眼神和举动就格外不一样。
就比如,平时在奴才们面前,他极少会对她做出太亲昵的姿态,但一旦喝多了,小动作就特别多,或是搂着她的腰,或是拉着手,摸摸脸之类的,像个小孩子。
“你先喝了解酒汤,喝完了去洗洗,有话等会儿说。”
这时候盘儿已经洗漱好了,穿着一身海棠红色的寝衣,人被宗琮搂在怀里,她推都推不开。
“你服侍朕洗。”
“我都洗好了,怎么服侍你洗。”
见娘娘和陛下正在缠磨,福禄和香蒲他们自然赶紧就退下了,生怕多留一刻,到时候眼睛不想要了。
“就得你服侍。”他搂着她的腰,眼神格外有侵略性,盘儿自然就懂了。
磨不过,两人去了浴间,一通胡乱折腾罢,盘儿精疲力尽。
去了榻上躺下,她已经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了,甚至满肚子的不解,她都懒得这会儿问,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可他却是兴趣盎然,一点睡意都没有。
“苏海要回来的事,福禄跟你说没有?”
“福禄倒是没亲自跟我说,他是来了景仁宫……”盘儿把之前的事大概说了一下。
闻言,宗琮嗤笑一声:“这老货,倒是会卖乖讨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