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旁女孩酸溜溜的话，沈瑶瑶转了转眼珠子，笑容无害道:“千千，你误会了，姐姐今天是来考试的。”
前几天宫中宴会，她穿着林兰淑买的衣服首饰去参加，被其他贵女狠狠嘲笑了一番，背地里都说她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要不是顾棠抢走她一屋子的好东西，她何至于受到这种羞辱。
美容膏的方子还没拿到，她是不能把顾棠怎么样，虽然她动不了手，但是可以让别人动手呀。
“考试？”武千千蹙眉，“你的意思是，顾棠参加了今年昭阁的选拔考试？”
沈瑶瑶点了点头，“姐姐见我进了昭阁，她也想试一试，说不定真有机会跟我们做同窗呢。”
“一个卑贱的养女，也配跟我们做同窗？”武千千不知想起了什么，清丽的脸上全是轻蔑的笑。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
“千千，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姐姐面说，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看见女孩说这话时耷拉着脸，武千千眯了眯眼睛，“瑶瑶，那个贱丫头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沈瑶瑶疯狂摇头，眼神有些闪躲，“姐姐没有欺负我。”
可她这一连串反应，分明就是被欺负了。
武千千这暴脾气哪里忍得了，当即拉上好友的胳膊，“瑶瑶，走，我带你去找顾棠，她肯定还没走远呢。”
“嘶……疼……”沈瑶瑶捂住被她拉住的地方，眼睛氤氲上湿气。
“怎么了？”
沈瑶瑶按住武千千想要查看的手，苦笑道:“姐姐知道我被陈老举荐进了昭阁，觉得是我抢了她的运道，有点不开心而已。”
“不过也是，如果姐姐从小在沈家长大，她现在肯定比我还要优秀。”
一番话，谁听了不动容？
武千千目光暗了暗，强压下心中的火气，“瑶瑶，几日后谢国公府的宴会，顾棠去吗？”
“千千，你别乱来！”
“我有分寸的。”
沈瑶瑶看着武千千脸上的怒气，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担忧的眼神后，藏着得逞的冷芒，如同毒蛇一般可怕。
*
三日后，谢国公府。
气派巍峨的匾额下，是两只霸气的石狮子，红墙黛瓦的悠长墙壁在它身后一字排开，像绵长的山脉一般，放眼望不到头。
顾棠已经记不清前世经过这里多少遍，她将目光转到斜对面的宅子，眼神有些怀念。
然而她没能怀念多久，一个高大的人影就从里面阔步而出。
男人一袭墨蓝色长袍，衣摆绣着祥云纹的银丝滚边，外罩一件墨狐大袄，腰间的白玉腰带将劲瘦有力的腰身勾勒出来。
金色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为他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身姿欣长、丰神俊朗，整个人惹眼到不像话。
顾棠呆了一瞬，错过了收回目光的最佳时机，俩人视线直接撞了个满怀。
空气中，流转出异样的情愫。
“棠棠。”
顾棠看见他无声叫了自己一下，连忙将头扭回来，动作有些慌乱，莫名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心虚感。
她就看了一眼燕王府，就看了那么一眼，这怎么还能刚好撞见墨司宴出来的。
“棠棠，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叶茹刚下马车，就看见女孩低着头，脸色还有些难看。
顾棠余光瞥见某个越来越近的人，赶紧挽上叶茹的胳膊，“娘娘，我们现在进去吧，外边好冷。”
“那快进去吧。”
女孩火速溜走的背影，跟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味道。
墨司宴唇角勾了勾，对着身旁的亲卫低语两句，才重新迈开步子。
然而他刚走出去一步，耳边就传来一道刻薄的声音。
“顾棠那个死丫头，亲娘在这儿也不知道过来问个好，真是不孝。”林兰淑怨毒的目光落在顾棠背影上。
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如今天天跟在别的女人屁股后边，眼里还有她这个亲生母亲吗？！
“母亲别气，等时间一长，姐姐自然会想明白的。”沈瑶瑶握上女人的手，笑容很甜，“而且，您还有我呀。”
林兰淑看着懂事体贴的女孩，心里就难过得不行，若她的亲生女儿是瑶瑶该有多好。
“瑶瑶，顾棠要是能有你半分听话，母亲就满足了。”
沈于飞听了这话，没忍住道:“您要肯是带顾棠过来，她也不用跟着王妃娘娘了。”
“而且多好一个跟顾棠修复关系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您明知道她现在犟得不行，服服软又不会少一块肉。”
话里，还有隐约有些埋怨。
“跟母亲怎么说话呢？”沈朝暮抬手拍了一下他后脑勺，语气十分阴沉。
四个哥哥里面，沈于飞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脾气阴晴不定的三哥，报复心还重，惹到他，就算是亲弟弟也照整不误。
对上沈朝暮森然的眼神，沈于飞摸了摸吃痛的后脑勺，乖乖道歉。
“母亲，对不起，儿子刚才不应该那样对您说话。”
林兰淑到底是心疼小儿子的，拍拍他后背笑道:“没事，咱们快进去吧。”
望着他们四人的背影。
墨司宴好看的桃花眼眯成狭长的一条，原本带着笑意的眼底，此刻一片冷寂，周身更是弥漫出可怕的戾气。
来往的客人见了他，纷纷绕道走，心里暗暗腹诽，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这位阎王。
与此同时，京都昭阁。
选拔考试结束后，昭阁的夫子们进入了枯燥的批卷时期，几千个学生，上万张考卷，一天下来，改得他们是眼冒金星。
“不得了，不得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张试卷，脸上的欣喜溢于言表。
同一个屋子的其他夫子，看见老头子都快咧到腮帮子的嘴角，纷纷面露惊恐。
裴阁老，先皇帝师，性子古板严肃，就算是对着先皇，也永远冷着个脸，如今笑声却快要把房顶掀翻了。
是他们疯了，还是裴阁老疯了？！
然而下一秒，夫子们看见老爷子的动作，确定是他疯了。
“裴阁老，试卷还未批完，名次分数也未算好，您不能拆封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