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里很是清静。进来的病人看到他们两个像寻常夫妻一样,还带着孩子,心里都有疑问。这种疑问让他们都最大程度的保持了沉默。苏清和看了一下病人的陈年骨伤,“你这明显是因为从前治疗不当,骨头长歪了,你如果你想要纠正回来,就必须把它重新打断。”
“这个治疗的过程会比你想象中的更痛苦,时间也会比较长,但是长好之后能够恢复到正常时候的八九成左右。”
那病人听到之后脸上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扭曲的右腿狠狠心,咬住牙点了下头。他看也不敢看一下,死死的咬着牙关,生怕自己后悔。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腿骨打断,是个技术活,苏清和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裴大人可知道县城有没有这方面的好手?”
她问的是衙门里面有没有负责刑讯的人,下手足够很辣的那一种。裴奕寒眼神莫名,自己走到了病人旁边。先是摸了一下他的骨头,然后在病人反应过来之前,忽然双手前后用力狠狠一折。随着清脆的骨裂声,病人一瞬间身上布满冷汗,痛得将下唇咬出血来。但他刚才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腿骨已经被掰回来了,因此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痛苦。苏清和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落到小宁川身上。苦口婆心的劝道:“以后你还是不要轻易动手打他了,你小心他欺负你哦。”
“过十几年长大了还好,现在的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听到了吗?”
裴奕寒抽了抽嘴角过来,又抱起了宁川。苏清和则是看着他纤细修长的手指,怎么也看不出这双干净漂亮的像是专门用来拿笔的手竟然会这么狠。眨眼之间就掰断了一个人的腿骨。这个时候苏清和才有一些他是年少有为裴大人的实感。想起之前还有只黑熊死在了他手底下,皮毛都成了库房的藏品。“你想学这一手吗?”
他当初为了学这一招,可是吃了不少的苦苦头,当然吃苦更多的还是大理寺的犯人们。如今他的确可以做到轻而易举的在眨眼间掰断人的骨头。但从前刚上手的时候不熟练,往往犯人痛的已经抽搐了他才能掰断骨头。当然后者的刑讯力度更大一些,也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众人口中的笑柄。玉虎便是其中之一。苏清和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果断的摇了摇头。她不需要学习这种刑讯手段,也没有必要知道怎样的角度和力度,才能快速掰断一个人的骨头。想要防身,她配一些毒药带在身上就好了。没必要折腾自己的小身板儿。裴奕寒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他是真心希望苏清和能够多学一些保命的手段,这样即便是有事要出去办案,他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她们母子的安全。苏清和看了一下病人的断骨,断的很是整齐,几乎没有什么毛茬,这样也有利于伤口的恢复。她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病人:“因为断面整齐,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恢复会更加容易,我给你用木条固定一下,上个药。”
“接下来两个月注意一点,过两个月看情况就可以把板子拆掉了,到时候你的骨头就会被正回来。”
病人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的腿,不敢想像旁边那个正在带娃儿的男人下手竟然这么狠。他仍然沉浸在腿被人活生生掰断的痛苦里,不敢有丝毫的意见。苏清和给他细致的包扎好,他就拖着自己伤病的腿赶紧跑了出去。一脸的惊慌失措。裴奕寒无奈的摊开了手:“我只是按照你的要求给他治病而已。”
“噗呲。”
苏清和笑了出来。他这一脸的无奈看着真是可爱,跟刚才徒手掰断人骨头的凶狠冷漠,简直像是两个人一样。她当然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对他产生任何意见,甚至还觉得他人前人后两个模样可爱极了。走过去轻轻亲了亲他的唇角,“今天我的裴大人也辛苦了。”
裴奕寒顺势吻了回去。一吻结束,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她额头,声音低哑又带着一丝愉悦说道:“为了我的和儿做什么都甘之如饴,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觉得辛苦。”
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宁川努力伸出小手,挣扎着展示自己的存在。你们两个离的太近了!本宝宝被挤在中间,快喘不过气了!苏清和赶紧往后退开了一点,“你这小滑头是一点委屈也吃不得,这模样到底是随了谁呢?”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忽然发现这一大一小的长相好像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这种熟悉感之前也有,但她没有怎么在意。可这会忽然注意到了,不知怎么的多看了一会儿。裴奕寒被看的心里有些发毛,忽然心虚起来,“我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苏清和神情古怪,但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过了一会儿,自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解释:“都说小孩的长相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跟周围的人越来越像,我原先是不相信的,如今看来倒是真道理。”
“宁川五官长开点之后,看起来跟你越发的相似了,尤其是眉眼……”“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有人信。”
裴奕寒几乎要以为她发现什么了。想到自己也不能确定,如果苏清和能够确定的话,他也就能放下心,不必担忧哪天被人拆穿。可苏清和却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是随便感慨了两句,很快将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反正如今两人感情甚好,当初那个人是谁根本就不重要。她也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是眼前自己的爱人。说不上来心中是失望更多还是庆幸更多,裴奕寒不想给她造成二次的伤害。又担忧她知道当初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之后,对他生起厌恶感。一时间显得心事重重。宁川却不管这些。看到娘亲转身又走了,十分不满意面前抱着自己这个大人。“哇呜!”
娘亲!我要娘!那双小手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裴奕寒却只是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脊背,并没有走过去的意思。最后宁川也泄了气,胡乱揪了一缕发丝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