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滢的内力已几乎尽失,不可能承受得住路峥全力一掌,被打落在地后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直到路峥浓厚的杀意席卷而来,她才勉强地上爬起来。
“天山大弟子路峥,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路峥手掌翻转,将内力聚集在掌心,像是一个死人般着李清滢。
天山门规,不杀无名辈,但凡决一死战都会自报家门。
李清滢咳出几口血,狠狠的盯着路峥,眼神似是带着刀子般恨不得将路峥凌迟,要不是这人横插一杠,她必能与贺北城同归尽!
但她也很清楚,此时她绝不是这人的对手。
原围攻天山弟子的杀手见这边情况不妙,纷纷停手护在李清滢身边。
就在这僵持的寂静下,突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要杀孤,还想与孤合葬。”
太子的语气平淡,却隐隐带着几委屈。
路峥闻言顿时怒气上涌,掌心的波动越来越大,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配!”
“孤的腿也是她伤的。”太子又道。
这句让路峥彻底暴怒,他眉眼一横,没再管对姓甚名谁,雄厚的内力尽数朝李清滢扫去。
李清滢身边的杀手用快的速度挡在李清滢身前,然没人能抵挡住得住这一记掌风。
所有人毫不意外的被击落在地。
太子靠在轮椅上,目光幽幽的着这场几乎是单面屠杀的战斗。
李清莹带来的杀手武功确实不弱,但遇上路峥这样的高手,便只有挨打的份。
不出两刻,所有的杀手皆死在路峥的剑下,只剩下李清莹一个人颤颤巍巍的立着。
路峥提着还在滴血的剑,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向前一步,李清莹便往后退一步。
她没听过什么天山,但眼前的人武功绝非等闲,哪怕她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
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李清莹心里的恨意逐渐被绝望取代,她不怕死,但不想死的如此不甘!
没有太子陪葬,她的死毫无意义。
可眼下似乎已没有路可走了。
“她曾欲对娇娇用化金水。”
太子用内力将药完全融入脉后,又往路峥心里添了一火。
“化金水下,尸骨无存,她想计划对孤下蛊以此彻底取代娇娇。”
而此时,路峥手中的剑离李清莹的心口只有一寸。
剑尖停住,路峥的眼中似是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能融化万物。
“卑鄙!”
路峥的剑翻转,砍向李清莹时变成了刀背,刚好击在肩部。
“咔擦……”
“啊……”
骨头碎裂和痛呼声同时响起,李清莹痛的半跪在地,一句都不出来。
她愤恨的向贺北城。
素闻太子端正清冷,矜贵万,怎会跟个三岁小儿一般告状!
“大师兄,她瞪我。”
贺北城换了个姿势,将手肘撑在轮椅上托腮淡淡道。
李清莹:“……”
太子怎会这般……这般……
“唔!”
不等她回神,另外一个肩膀又被重重一击,她感觉骨头都碎了!
接下来,路峥手中的剑快速舞动,每一下都结结实实落在了李清莹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心神恍惚,已没有任何心思再想其他。
这般折磨,还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身上不知挨了多少下后,她又听到了那道温淡如玉,却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大师兄,我见着她便觉心头难受。”
路峥一顿,回头道:“我这就将她扔出长风寨,绝不污了小师弟的地儿。”
贺北城微微阖上眼嗯了声。
“有劳大师兄。”
李清莹见太子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只觉心口堵的厉害,浑身的疼痛已让她几近昏厥,她痛苦的闭上眼,只想求一个痛快。
然而她注定不会死的安详。
路峥直接将李清莹扔到了乱葬岗,吩咐几个弟子远远着,等人死透气了再离开。
偏李清莹受伤虽重,但无一处致命伤,手脚筋脉被挑断,浑身都动弹不得,连自我了断也无法做到。
后硬是生生扛了两天两夜才彻底断气。
她是尊贵的公主殿下,终却可怜的死在异国他乡,连一捧黄土都没能拥有。
古人云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李清莹便是如此。
用心机手段争取自想要的,并不能是错的,可偏偏她手段残忍且贪得无厌,踩着别人的血肉一步一步往上爬。
李清莹得此恶,只能冥冥中自有因,人在做,天在,每个人都终将会为自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谁也不例外。
_
新阳城外的官道上,厮杀仍在继续。
午后到黄昏,几个时辰的战斗已让人体力匮乏,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着鲜血。
宋长风懒懒的靠在马车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局。
新阳军大约还剩三千人,永安军已几乎全军覆没。
路山头到尾都是以一人绊住几千人,可饶是如此也无法拦下全部,唐娇娇九尾明显已体力不支,但还是提着剑在硬撑,臧山一边对敌,一边护着二人,加上长时间的战斗,应付起来愈发困难。
“你还不逃命。”
宋长风漫不心道。
几个时辰了,秦无隐依旧立在马车旁,始至终都未挪动过脚步。
听见宋长风这,他眸子微亮:“你想我逃。”
宋长风淡淡哼了声:“若我会武功,你的尸体都已凉了。”
“只可惜,你会三脚猫的功夫,我动不了你。”
秦无隐偏过头,垂眸敛下眼底的落寞。
“你守在这里,是想后拿我当筹码?”
宋长风又道。
眼下的战局瞧着是秦无隐占了上风,但他们都清楚,只要路山在,秦无隐就不可能赢。
还不待秦无隐回答,便见宋长风自靴子里抽出一匕首握在手心。
“若是如此,你应当要失望了,我就是死,也不会成为你手中的筹码。”
秦无隐着他手中那散着寒光的匕首,皱了皱眉:“这匕首极其锋利,你别伤着自。”
宋长风沉着脸抬眸:“世子如何,与你何干!”
视线相对,一个无奈中带着难言的复杂,一个目光如炬,是浓浓的杀意。
后秦无隐率先败下阵来,他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我不会拿你做要挟。”
“你匕首放好。”
宋长风冷哼了声,厌恶的瞥开眼。
“秦无隐,清楚自的身份!”
秦无隐将世子讨厌的神情尽收眼底,他唇角动了动,却终是没再吭声。
世子生来便璀璨夺目,万千宠爱下养成了肆意张扬,黑白明的性子,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尊贵的世子爷是不会虚与委蛇的。
而就是这明晃晃的厌恶,让人心如刀绞。
夕阳缓缓褪下,新阳军的人数又少了好几百。
秦无隐侧头向天边后一点余晖。
他已输了,自多年前便输了。
“此战我已尽了全力,结如何已不是我能左右的。”
秦无隐收回目光,侧目向宋长风,缓缓道:“人将死其言也善,当年事的确是误会。”
“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件事都非我意,但我也无法否认曾犯下的过错。”
宋长风偏头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不语。
“今日我不打算逃。”
“我所犯罪,逃不掉的。”
除非能赢,他才有一线生机,可很显然,这场战争他赢不了。
一万多人,如今只剩两千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死亡,他感觉连呼吸时都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而这一切,皆因他而起。
许是红色的余晖沾染了悲伤的气息,又许是多年前的回忆席卷而来。
秦无隐的心里涌起一股凄凉感,像是犯下无数罪孽后的幡然醒悟,还有突如其来的对生命的悲悯。
“我与长风同窗几载,也曾是兄弟谊,今日对立非我所愿,但也因我而起。”
秦无隐闭上眼,再打下去也改变不了结,无非是多添杀戮。
“长风,让他们停手吧。”
“我愿束手就擒。”
宋长风身形微微一顿,片刻后才侧目向秦无隐,意有所指道了句:“秦大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识时务。”
没等秦无隐回,宋长风便站起身,刚要大喊住手,便听整齐的马蹄声响起。
不多时,一队兵马出现在官道尽头,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的将军。
“臣江澈,前来救驾。”
宋长风唇角划过一丝意,又坐回了马车边。
“胜负已。”
“秦大公子想好怎么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