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初春,万复苏时节。
嫩绿的新叶冒出枝头,花草的芬芳弥漫,处处见朝气。
皇后带着灵药归京已有三月,天子也除夕之夜醒来,得苍垂怜,一切终于柳暗花明。
只是,唐娇娇至今,也未那极北之地的三年提过只字片语。
每每被问起,不是三言两语揭过,便是一笑了之。
许是看出唐娇娇确实不愿提及,时间一久,也就没人再问了。
左右如今已皆大欢喜,便也不必再深究那并不愉快的过往。
天子亲政后,宋长风又重拾折扇,过了吊儿郎当的子,二月江湖的武林大会,人还去凑过热闹,并惹了不小的风波,因有九尾陪着,又有丐帮弟子相护,众人也都放心让他去胡闹。
只要不是去作恶多端,否管惹了天大的事,都有天子给他摆平。
而次从武林大会回来后,宋侯爷倒是安静了不少,据闻,已躲府中多,连府门都未出。
至于摄政王个职位,天子亲政的第一天,宋侯爷便自请离开朝堂,扬言辈子都别再想让他踏入庙堂半步。
气的宋老爷子从病榻爬起来提着棍子追着他打了半个时辰。
帝后执政,长公主自然也乐的一身轻松,安心待嫁。
臧山三天两头往妱月殿跑,一呆就是一整天,旁人不敢多有置喙,每每都是天子亲自派人把他从妱月殿揪出来。
毕竟如今已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成抛下军营众将士钻进温柔乡,着实有些不像话。
况且,二人还未大婚,难免引人非议。
“大婚前,不许再去妱月殿。”
贺北城盯着刚从妱月殿揪出来的人,没好气道。
“皇!”
臧山瞪大眼,发出一声惨叫:“离大婚还有整整三月啊!那不是要臣的命嘛。”
贺北城深吸一口气:“好好说话!”
臧山:“禀皇,三月不见殿下,臣会的。”
贺北城:“...”
“是么,你给朕看看。”
臧山憋憋嘴,垂着脑袋不说话。
是不能的,起码也要再过几十年,待他与殿下儿孙满堂,白发苍苍...
“呀,大将军袍子怎么破了。”
银川见殿内气氛僵持,眼珠子一转,突然惊呼道。
“咦,不是刚做好的官服么,还没几啊,怎地就...”
贺北城瞥了眼那一处破损,皱了皱眉。
“你去做什么了。”
臧山下意识将那破损处藏起来,而后瞪了眼银川,就你眼尖,就你会说话!
银川面不改色的垂首。
他不过是想缓和缓和气氛,看样子,好像戳破了些什么。
“说!”
臧山偷偷抬头,见天子正的盯着他,忙又垂下头,无声的叹了口气,还是露出破绽了。
“臣...”
“殿下的屋顶破了,臣刚给殿下修屋顶来着。”
臧山扯起一抹笑,一本正经道。
贺北城:“...”
天子看向银川:“我南庆什么时候已经落魄到需要大将军去修屋顶了?”
“工没人了?”
银川想了想,诧异道:“每年元月末,工的人都会各宫检修,才过了一月,屋顶怎会破了。”
“再说了,妱月殿乃是琉璃瓦,怎会...”
看着臧大将军瞪的溜圆的双目,银川似有所悟的闭了嘴。
合着是糊弄皇,怎也不知找个像样的借口。
恰此时,消失多的宋峤进殿,朝天子行了礼后,若有所思道。
“奴才刚才回宫偶然见几个妱月殿的宫人闲聊,说是近来妱月殿都格外清闲,连后院挑水打杂的都无所事事,正巧大将军此,知其中内情?”
话一出,天子的视线便有些怪异了。
臧山用手遮了遮脸,完了,他大将军的威名没了。
“呵...”
半晌后,天子低笑一声。
“原来,朕的大将军不仅会修屋顶,还会挑水打杂,大将军不如给朕说说,还会些什么。”
臧山恨不得打个洞原地消失。
但他不会打,就是打了天子也会把他从洞揪回来,默哀片刻后只得认命回道:“还会烧火,做心,杀鸡炖汤,刷红柱围栏,栽树...”
还有剥葡萄,打沐浴的水,清洗汤池,偶尔还能给殿下洗洗脚。
大殿内安静了足足半刻。
“噗!”
银川实没忍住,笑出了声。
所有人都以为臧大将军天大的福气,得了长公主青睐,成伴殿下身侧,不知羡煞了多少公子,原来,竟是去干苦力的。
贺北城微微扶额,隐去唇边笑意。
他还道臧山当真出息了,原是么个出息法。
“行了,去军营走一趟,朕若再收到言官诉的折子,你便别想再踏进妱月殿一步!”
“滚吧。”
臧山顷刻便换了张笑颜,抱拳拜下:“多谢皇,臣就滚。”
银川宋峤纷纷抿了笑意,只片刻后那离开的人又自殿外探了个脑袋进来。
‘皇,事儿能替微臣保密么。’
他倒也不是怕丢面子,就是不想让那帮觊觎殿下的人看笑话。
“滚!”
臧山忙缩回脑袋躲过迎面而来的折子。
“臣滚了。”
银川默默前将诉臧大将军的折子捡回,递到天子案前。
宋峤才禀报道。
“禀皇,路大侠自回天山后便闭关至今,但不论奴才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详提极北之地事宜。”
贺北城放下折子,凝眉道:“大师兄怎么说。”
宋峤:“路大侠只说劫难已过,请皇不必再拘泥往事。”
与娇娇说的没什么差别,贺北城轻轻叹了口气。
“下去吧。”
“是。”
贺北城御书房坐了许久,直到天色已暗,才去了玉坤宫。
即便他们都不说,他也能猜到几。
大师兄的武功与娇娇不遑多让,却一回来便闭关三月,想而知受了多大的内伤。
娇娇回来时亦是脉搏紊乱,内伤严重,当时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比之前消瘦了不少,身留着的数道疤痕,皆是三年中添的。
他闻每种逆天灵药旁,都有一个守护神伴,若他所料不错,伴冰莲长的不是凡。
他们三年发的事闭口不提,是不想让他担心内疚。
贺北城立玉坤宫殿外,长长呼了口气。
罢了,娇娇有意瞒他,他便顺了她的意吧。
“夫君。”
唐娇娇正给软软梳着毛发,见贺北城进来,转头唤了声,有些忧心道。
“软软近吃的越发少了,精神也不如从前。”
贺北城眸色一暗,他前两便偷偷找了兽医进宫看过。
软软年岁已大,最多还有一月的寿命。
天子蹲下身,摸了摸软软的脑袋。
“喵。”
猫儿的声音比之前更软,还带着几有气无力之意。
唐娇娇抿了抿唇,眼神愈发暗淡。
她知道贺北城找兽医来看过,即便贺北城不说,她也知道,软软的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毕竟,个年岁的猫儿,已算是长寿了。
“前些子海外来了一批猫儿,长的很是漂亮,过几朕去挑一只进来陪着软软。”
唐娇娇心知贺北城哪是挑进来陪软软的,明是给她的,他是怕软软走了她太难过。
“无妨,软软喜静。”
多漂亮的猫儿,都代替不了软软。
唐娇娇起身去旁边净了手:“先用膳吧。”
贺北城头:“嗯。”
天子几月来都玉坤宫用膳,御膳房送到玉坤宫的膳食也都有天子喜爱的。
贺北城喜清淡,而唐娇娇则向来喜辣,近尤甚,总嫌膳食不够味,今的那一半膳食便越发辛辣。
贺北城看的眉头紧皱。
娇娇近口味怎愈发重了,般辛辣,身子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