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洛阳城头的时候,城中街道慢慢活络起来。随着商贩将自家店门打开,整个洛阳城开始了新一天的熙熙攘攘。
而洛阳城中最重要的地方,便是这时候的皇城,南北宫。
不同于其他热闹的地方,南北宫身为大汉朝廷中枢,四周有众多羽林军把守,令人望而生畏,显得冷冷清清。
不得不说,洛阳是个神奇的地方。
它位居天下之中,自周幽王作了个大死,玩一出烽火戏诸侯,结果被犬戎攻破都城,后来周平王便把都城从镐京迁到了洛阳。
此后的两千余年里,整个古中国的都城不是定在洛阳,就是准备定在洛阳。
所以,洛阳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
当然,现在的洛阳,叫雒阳,这个名字还是大魔导师刘秀起的。
此刻的南北宫门前,却聚集了大批的朝廷官员。
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是个大日子,因为灵帝要参与朝会了。
朝会天天有,但灵帝刘宏,可不是天天能在朝会上见到的。
自东西毕圭苑建成之后,灵帝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遂整日待在西毕圭苑中休养生息,纵情玩乐。
当然,他的身体会不会因此变得更差,这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西毕圭苑中,个个都是美人,说话又好听,刘宏超喜欢在里面的。
老刘家历代皇帝,几乎都是园林修建爱好者,这是刻在他们骨子基因里的传承,万万不能断绝的。
自汉武帝以来,以后的皇帝只要手头有点闲钱,就开始建园林,养宠物,并且乐此不疲。
灵帝为在洛阳城外修建西毕圭苑,大量拆毁百姓民居,导致百姓不得其命者甚众,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也哀哭可闻。
仁慈的天子,英明的刘宏陛下,肯定是不忍卒听的,遂下诏将这些百姓全部赶走。
然后,世界清净了,园林建成了,皇帝安乐了……
自刘宏迁居毕圭苑后,除十常侍等人外,其他大臣几乎很难见到皇帝一面。
所以今日的朝会,不可谓不重要。
一众官员中,有一近五十岁的老者,目光清澈坚定,身形消瘦而笔挺,正如他头上的高冠一般,宁折不曲。
此人便是刘备和公孙瓒的老师,当朝尚书卢植,卢子干。
只见他手持笏板,不同于其他交头接耳的官员,一个人就静静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时候,旁边走来一人,年岁和卢植差不多,但不同于卢植的儒雅孤高,此人雄武之气甚重,带着强烈的威势。
“子干,别来无恙否?”
此人见卢植一直沉默不言,遂开口问道。
看见来人,卢植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拱手道:“朱公伟,你何时回京的?”
来人正是当今车骑将军,钱塘侯朱儁,朱公伟。
今年年初时,朱儁奉诏任河内太守,击退进犯的张燕。但随着张温讨伐马腾,韩遂失败,太尉之位被罢免后,朝廷又想起了任河内太守的朱儁。
于是又将其召回京来,其目的自然有接替张温领兵的意思。再者有张纯张举反叛,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肯定不会将朱儁这等一流将领闲置在外。
汉末平定黄巾的三位功臣,除卢植之外,其他两人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饶是如此,皇甫嵩在屡立战功的情况下,还是被中常侍张让,赵忠两人合谋陷害,丢官去职,此时正赋闲在家。
听卢植问自己何时回京,朱儁苦笑道:“数日前,某在河内接到朝廷诏书,也不敢耽搁,一路飞驰回京,前日才到。”
卢植点了点头,又四下看了看,这才低声对朱骏说道:“公伟可知,陛下此次召你回京,意欲何为?”
朱儁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某不知,但路上也听到了些许流言。子干,可是张伯慎平乱未果,朝廷震怒,欲派某前去平乱?”
说着,朱儁脸上露出了微微得意的笑容。
关键时刻,朝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这不正是对他能力和忠心的一种肯定嘛。
卢植却摇了摇头,继续低声说道:“公伟啊,你久不在京,怕是不明就里,此事哪有这么简单。”
“哦,愿闻其详。”朱儁疑惑道。
“朝廷的确有让你领兵平乱之心,但在某看来,必不能成。”卢植摇头叹息道,“与那张伯慎不同,在阉宦眼中,你我始终是心腹大患,焉能再掌兵事?”
说着,卢植又示意朱儁看向百官的最前方,正有一华服老者,神态倨傲,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旁边拥趸甚多。
此人,正是四世三公的袁氏此代宗主,太傅袁隗,袁次阳。
“连年天灾战乱,有些人认为我大汉国祚殆尽,已然生出了不轨之心,也断不会让你我这等汉室忠臣掌兵平乱。”
卢植冲着袁隗的背影,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
“翼德,来来来,且与某痛饮三大碗!”
无极县中,林朝看着一脸愁苦之色的张飞,出言打趣道。
刘备好歹一军之主,自然说话算话。说事后再处罚张飞,结果等大军进了无极县后,还真就把张飞给罚了。
并且放出话来,张飞此次鲁莽行事,若不是看在他杀敌立功的份上,定然军法从事。
饶是如此,张飞也被禁足十日,探查前路的任务交给了赵云,并且让他静坐思过,不准饮酒。
这次因为张飞的鲁莽,差点把自己折了进去,刘备为了让他能有记性,也算用心良苦。
恰巧现在天气炎热,林朝又没有别的东西解暑,渐渐爱上了这冰镇糯米酒,时常带着典韦去找张飞。
并且当着他的面,两人喝的好不快活。
我林子初行事如此无耻,就问你张飞气不气!
张飞当然气,但无可奈何。
“子初,你明知道兄长不准某饮酒,还如此行事,真是太无耻了。”
什么神机妙算林先生,什么谋人高手,什么助刘备匡扶汉室,都是狗屁!
在此刻的张飞眼中,林朝额头上就写了两个大字,
无耻!
“翼德,话可不能这么说。”林朝贱贱一笑,得意道,“玄德公只是不准你饮酒,又没有给我等下禁酒令。而且,也没有不准我们在你面前饮酒。”
“你们赶紧走,某这里不欢迎你们!”
张飞一指门口,恶狠狠说道。
“巧了,玄德公命我为监军,翼德你貌似没有林某位高,不能命令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