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姐要给我钱?要把他们赶出去?!”
何景琛突然扯着嗓子喊的声音，着实把她吓到了。
可她探究的目光看了过去，何景琛只是依在大树旁懒散的靠着，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并没有旧病复发的模样。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她问。
二楼的灯亮了，他的目光寸寸阴沉的挪了过去，见到是刘毅，嘴角笑意更浓，并不回答陶软的话，继续自顾自的喊着，“陶小姐要把给他们的钱都给我?”
接连几声后，整栋别墅除了刘毅的房间亮了灯以外，只剩下一片寂静。
而她被何景琛不正常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一张脸阴沉了下来，“闹够了没有?”
难道是哪个用药的环节出了差错?
还没等她思量好，面前的月光就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住，男人目光灼灼的低头看她，“陶小姐，当日是为了我动怒，打了那两个男人对吗?”
当日的惨叫，这么久不见的两个男人，关联到一起，他认为，这算是正常的逻辑。
一时间，她有些哑口无言，头有些发晕，总觉得今天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日子，否则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掉进了何景琛的陷进?
见她不回答，男人眼底温柔更浓，弯腰蹲在了她腿边，“陶小姐，这是默认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既然是我带你来的，那你自然是我的客人，我对你怎样那是我的事，旁人要是对我的客人不尊重，就是挑衅我，我教训挑衅我的人，谈不上是因为二少爷动怒...”
“那按照陶小姐的话来说，那两个男人也是你带来的，不也是你的客人吗?还是说，在陶小姐心里，只有我这个客人是特殊的，所以才会因为我教训他们不是吗?”
“你...!”她气结，也更气自己，看着他半响也没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感觉自从见到何景琛那一刻起，她的理智就不知道去哪神游了。
这副吃瘪的模样。
忍不住的他就想去抱她，然而，他一向是优秀的脑子和行动并列，这么想也就当真这么做了。
感受到怀里小女人的轻颤，他整颗心都快要被揉碎了，恨不得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什么恩恩怨怨在她面前，都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二少爷不是常说，你我关系匪浅，说起话来不要口无遮拦，会被人诟病，现在，二少爷这样做，又该怎么说?”
他抱着怀里的香软小人，眼底尽是被安抚好的温顺，想也不想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说什么，我怎么能管得了?”
“......”
她气的咬牙切齿，可这个怀抱太温暖，温暖到在这个初冬的凌晨里她舍不得推开。
刘毅看到这一幕，重重叹了口气，拉上了窗帘。
“二少爷，是不是该放开了?就不怕你哥哥在黄泉之下，看到你我这样有违人伦的举动，会死不瞑目吗?”
“人已经死了，还管他想什么?陶小姐，我好冷，再抱一会吧，嗯?再抱一会我一定乖乖听话的...”
这时候，哪怕她突然开口要他去死，他想，他也是不会有多一秒的犹豫的。
这样极致温柔的哄，顿时让她像失声了一样，连僵硬的身体也软了几分，整个人懒懒的靠在了他怀里。
恨的另一面是爱，而爱往往是双面的，它即是一把杀人诛心的利刃，也是温柔到能够抚慰灵魂的良药，就像此刻，她突然就开始贪生怕死了。
月光温柔，她靠在男人的肩头，呆呆的看着天空，忍不住在心里猜想，那上面，真的会有灵魂存在吗?
如果有，她一定不贪心，只想在去了以后，偶尔偷偷的看上他几眼就好...
若是多年以后，他有了妻儿，她再安心的变成彻底的虚无。
若是多年以后...他还会来她的墓前祭拜，那她就是飘飘荡荡也会守在他身边，等到他百年之后，在一并变成一股青烟...
何景琛...
这辈子就算长命百岁也无法和你完成这样的愿望了...
但死了，所有欠下的债就还完了，那些包袱就算歇下了....她才算得以解脱了...也就可以真的做一次她自己了...
雪花飘飘散散的落下，她的眼底突然多了些湿润，心脏忍不住的抽动，刚在心底说完这番话，老天爷就飘了雪，这种巧合，她愿意自欺欺人的当做是老天爷给她的承诺，也算是慰籍。
“再不松开小心我也废了你的双手。”
再舍不得也要有个度，她清醒的明白这个道理。
男人笑，也听话的放开了她，这个拥抱，让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也退散了很多。
她站起身收敛着没再多看他一眼，朝着大门走着。
现在给了他希望，日后她不在了，他又要怎样缓过来?
失去的痛苦，她不是没尝试过，就如她以为何景琛真的死了的那段日子，直到现在，她也连回想都不敢，那段记忆，已经加了层层保护，锁在了心底，哪怕偶尔触碰边角，哪怕知道他没有死，心还是会疼得厉害。
爱的人去世，又怎么会是那么容易熬过去的?
“陶小姐。”
“嗯?”
她顿住了脚步，没回头看他。
“如果我追求你的话，你会答应吗?”
她的手指微微卷起，漠然道，“自古以来叔嫂违背人伦纲常在一起，天诛地灭。”
他眸色极深，忍不住上前一步，“如果我不是何家的二少爷呢?陶小姐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
她背影挺直，浑身绷紧，连呼吸也仿佛停止了，隔了好久，她才语气轻颤地问，“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