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天黑得晚了,清梦的白玉兰也断断续续的开了,屋内开着一扇小窗,偶尔还有几朵玉兰花瓣被春风卷进她的床前。
她又点了根烟,不知为什么,从刚刚开始心就突然慌的厉害,坐立不安的在沙发上窝了一会,又起身坐到了床边。
何景琛...在干嘛?
会不会也和她一样,正在缓解着心绪?
她想的认真,连汪澈什么时候走到身后的也没有察觉。
“小软在想什么?想的这么认真。”
男人语气温和,神色如常的坐进了沙发里。
她的眉间拧了拧,看向汪澈,“哥,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两人相敬如宾,私底下见的很少,他这样不打招呼就来了,她有些意外。
“明月怎么了吗?”
男人脸上的笑顿了顿,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难道不是因为明月,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她愣了愣,没想到汪澈会这么说,“今天的事,你不高兴了?”
汪澈神色温柔,若无其事道,“小软,我有那么小气吗?我知道,这不怪你的,是何景琛纠缠你的,再说,这些年,你做什么决定我又没有答应过呢?就像....”
他抬头,深深凝着她,“你当初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一样。”
她的瞳孔猛然紧了紧,呼吸也像停止了般,有些呆滞的看着汪澈。
是啊,当时....为了报答汪老的恩情,这话,确实是她主动问的。
事实上,某种意义上,她和汪澈才算得上是夫妻。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父母之命。
大婚当日,如果不是何景琛来了,她也许真的会为了报恩和汪澈形同夫妻的生活在一起。
只是....天意弄人,后来种种已经不能是她能够控制的了,甚至,她就算对外宣称何景琛是她的亡夫,也从未在心底想起过她也曾差一点就嫁给了汪澈。
而汪澈也从未提及过这件事,现在被汪澈说出口,她只觉得愧疚难当。
“哥...对不起...”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以为她绝口不提,时间久了,汪澈就会忘了,也许他们还能回到过去...
男人的眸子涌出不加掩饰的难过,幽深如海的看着她,“小软,你知道我不想听这几个字,你我之间,也不需要道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是怪当时我太高兴太幸福,一时被冲昏了头脑,放下了戒心,没有好好保护你,不然何景琛又怎么会有机会能在我面前....”
汪澈垂着眼眸,声音已经哽咽,“又怎么会让他在我面前...强迫了你...”
顷刻间,她的大脑如同被重创,一片空白。
这是她最介意的事,也是她心底最长的裂痕。
她不允许别人提,她划好了安全界线,更不允许自己去想,可现在,亲耳听到被她最害怕说出这件事的人说着这些话,她羞耻到浑身都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麻发疼。
那伤口,虽外表已经结痂,可内里还是血肉模糊,而现在,就像又被划了一刀。
“小软。”
她恍惚的抬起头,目光无神的看着眼眶发红的汪澈,下一秒,他困在眼眶的泪水毫无预兆的在她的眼前流了下来。
她挣扎着,想要抬手阻止那滴泪流出来,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这样的汪澈,并不多见,他是一个内敛的人,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他哭的次数她也数的过来。
现在看着他因为那件事哭,她又怎么能不愧疚,不伤心呢?
“哥....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我...”
她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汪澈了。
她能够说什么呢?
又能够拿什么安慰他呢?
她蠕动着唇角,双眼越发的模糊,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我....”
话还没说完,在她惊怔的眼神中,被男人倾身压在了身下。
汪澈突然的靠近,让她浑身都僵硬着。
这个怀抱太过不适应,可她不忍推开他,更不敢推开他。
这一切的伤痛,他原本会有的大好人生,无法否认的,都是毁在了她的手里。
汪澈低头看着她,眼泪一颗颗分明地掉在她的脸上,“小软,你是我的新娘,你我之间本该这样才对。”
“小软,你不会拒绝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