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兮有些觉得好笑,是不是楚漪澜一直都觉得,她离开了墨君玹会死?
所以才会用这种信心满满的姿态,来等着她的震惊难过,乃至于崩溃??
太可笑。
“楚漪澜,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满足感。”
“但是,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什么也得不到。”
路漫兮语气淡然,压根就不在乎地说着。
“我现在连你肚子里装的是人是鬼,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你怀的是谁的种?”
“是谁的种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大可不必费这种心思,实属多余。”
楚漪澜的笑意一点点收了起来。
她看向路漫兮,像是在审视,在判断她只是嘴上逞着能,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然后,她的眼神就渐渐地阴骛了起来。
因为她发现,路漫兮好像,真的没有任何触动。
路漫兮任楚漪澜用那种阴骛的眼神审视着自己,神情淡然依旧。
“五年了,如果你还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依然可以给我带来多大的伤害,那只能说明,你这五年过得不怎么如意。”
一句话,让楚漪澜眼里的阴骛又加深了一层,路漫兮只当作是没有看见。
“不然,你怎么会还沉在五年前的那些破事里出不来,还想拉着我陪你玩一些……我早就已经玩腻了的游戏?”
这一段话路漫兮说得轻松,好似乎她嘴里说的那些破事,早就已经成了她身后被风吹散了的尘土,早就不值得一提。
而楚漪澜的神色,却因为她的这些话,算是彻底地难看了起来。
因为,路漫兮戳中了她的痛点!
“你又知道了。”
她咬牙切齿。
没错,这五年来,她过得很不如意!!
甚至,不仅仅只是“不如意”三个字可以总结她这五年的生活。
五年前,墨君玹让人把她从楚家丢了出去,送到了那个烂酒鬼的破草棚里,她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唐制程那个烂酒鬼,最开始的那段时间,还只是醉酒以后会咒骂生活过得不如意,然后抓着机会就打她出气。
然后到了后来的某一天,他忽然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那一日,他难得清醒着打量着她,看她容色还在那里,便开始筹划着,要把她送给那一片承包工地的暴发户当情人!
那个暴发户五六十的年纪了,一身大酒大肉堆出来的肥膘甩一下都能把她甩出几里在,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可唐制程不但想让她去抵他欠下的一身债,还妄想着,让她从那死肥猪家里给他掏钱养着他的酒罐子。
她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地!
让她去伺候那个怕死了家里的悍妇还总想着偷吃的死胖子,白让他睡,倒不如让她去死!
于是,在趁着唐制程又一次醉酒的时候,楚漪澜准备如幼时那次一样打晕了人逃出去。
可惜,人是打晕了,却没能逃得出去。
她被暴发户的弟弟堵在了破草棚门口。
那一天是怎么过去的,楚漪澜直到现在都不想再去想起。
而那一天以后,唐制程的债还是被抵消了。
因为她成了暴发户唯一的弟弟的情妇,唯一要做的,就是在那个猥琐的男人需要的时候,无条件地过去给他暖床。
在试图逃跑了不下十次都被抓回去毒打了以后,她最终是没有再去为自己争取什么可笑的自由。
楚漪澜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沦落到只要还活着,还有一口饭吃就不去想别的了。
但她却一直记得,这些屈辱和不幸,都是墨君玹赠予她的!
都是那个无情的男人!!
所以,她怎么可能安心地看着墨君玹可能得到幸福?!
哪怕是有任何一点的可能,她都不可能放过,她都一定要想法设法破坏掉。
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好过!
楚漪澜也不再拐弯抹角,她若有似无的眼神绕在了遮盖在了外套下的路北依身上。
她甚至都没有去求证,就已经在心里认定,路漫兮不可能替别的男人生孩子。
这个孩子,只可能是墨君玹的!
心里有了这种答案,楚漪澜的声音里都开始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既然你说,你不会因为以前的人和事而受到伤害,那你应该也能想到,我过得不如意,是谁造成的。”
楚漪澜阴沉着脸自顾自地说着话,好像所有人都应该为她的不如意负责。
“你更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造成这一切的人好过!”
路漫兮蓦地微眯了眼,她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极速地冷凝了起来。
那种许久不曾有过的压迫感,在感受到了楚漪澜对孩子的恶意时,毫无征兆第迸发了出来!
“所以呢?这算是恐吓?”
她安抚地拍了拍身子有些紧绷了的路北依,冷然地看着楚漪澜。
“呵,所以你不会放过造成这一切的人,难道就觉得,我会放过那些存着不该有的心思的人?”
“楚漪澜,你可能还是没有搞清楚,你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就是因为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楚漪澜瞳孔微震,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
路漫兮:“我在想是墨君玹让你过得还不够悲惨,还是你自己对现在的生活太过于满足?”
“竟然会让你脑子里的那些不合身份、不合地位的想法一直清理不干净?!”
路漫兮把视线压低了一些,同样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向了楚漪澜高高隆起的腹部。
然后轻笑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想要怎么让人不好过,但是你应该也知道,产床上一尸两命也是常有的事,我这个妇产科医生绝对有这个发言权!”
“你当然可以不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的死活,但我提醒你,多少还是悠着点,别把自己这仅剩的一条命给作没了!”
“毕竟,你想要有好日子可以过,也得有命去等才行。”
楚漪澜被她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做着这种提醒,方才那种肆意地释放着自己不良情绪的嚣张瞬间消散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