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已经说了太多,墨君玹没有那个再说下去的心情。
“那还说什么呢?既然你想让我陪你继续走下去,你至少让我知道她在哪里。”
“见不到她,你以为我真的会任你摆布?”
相比于现在墨君玹的淡定,墨尧轩反倒像是更不安稳的那一个。
他拧着眉盯着墨君玹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有些看不明白,这样一个冷情的男人,为什么可以为一个女人做到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这也正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其他的看不明白,就不看了,墨尧轩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走吧,既然你这么急,我就带你去找她。”
墨君玹眼神隐秘地闪烁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墨尧轩身后那一栋已经带着沧桑感的三层老式楼房,只恨自己没有透视眼,不能看到她在哪里。
他不觉得墨尧轩会这么轻易让他见到人,现在他只寄希望于郑奇,希望他能找到她。
跟在墨尧轩的身后,只走出了一段路,墨君玹就发现他们并不是往楼内走,而是绕过了大楼,往楼后头去了。
越走,墨君玹越明白过来,墨尧轩是打算带他去哪里。
等到看到了那扇锈迹斑斑,尖头还挂着雪的铁门时,他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墨尧轩在那张铁门前站定,转过了身来。
墨君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放眼望去,他并没有看到路漫兮的影子,可是他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在这里。
她在看着他,在听着他说话。
“别看了,她在这儿,只不过是她能看到你,你不一定能看到她。”
墨尧轩察觉到他寻找的视线,不冷不热地说道。
“你也说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好,那就不让她直接参与了。”
“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所以她也应该安静地旁观着才是。”
墨尧轩现在整个人说起话来已经有些颠三倒四的,或许是因为就想让他心里慌张,故意这么吊着他。
这让墨君玹那双眼里的阴霾更深了一些。
他冷冷道:“有什么要说的,你就一次说清楚了,我想我们也就只有这一次站在一起说个话的机会,以后都不可能了。”
“是啊,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墨尧轩不急,他是打定主意要彻底了结这一切的,就他和墨君玹。
可是他很明显地也并不想那么轻易地就这么结束了,那样会让他觉得,他过去那十几年的处心积虑都是个笑话,一点也不值得。
“还记得这道门吗?”
他没有理会墨君玹的话,伸手摸了摸那铁门,抚下来一手冰凉刺骨的残雪。
不等墨君玹回答,他自己说道:“我还记得。”
墨君玹抬眼盯了他一眼,就听到继续说道:“其实那天,我也在这儿。”
果然,墨君玹猜对了。
墨尧轩嘴里的那一天,是指的他被绑匪追赶着逃到了这扇门后头的那一天吧。
墨君玹的手蓦地握紧了,掌心的伤口已经被低温冻得有些失去了感知,因为他的动作,被碾碎了一层冰似的,又有了破碎裂开的趋势。
可他仍然没有说话,就那么等着墨尧轩把他想说的想做的都一次说要做完!
墨尧轩碾化了指尖的雪,神情有些晦暗不明,自言自语似地说着话。
“你大概会觉得我是有多冷血多淡定是吗?你以为我那时候能有多狠??”
“那一年我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要亲眼看着那些人拿刀去捅杀你,对我来说,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不觉得有趣,可他却做了。
墨君玹满眼都是冷漠,就听着他自说自话,只觉得可笑。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知道买凶绑架他,还能追到这里来看他被杀的现场,他凭什么想让人不觉得他冷血?
可墨尧轩不在乎他是怎么觉得的,他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你相信吗?那天从这里回到家里以后,我一整个晚上都在做噩梦。”
“我梦见,那一刀是我狠狠朝你扎过去的,不是由那个没用的匪徒扎的!”
墨尧轩说着话,满脑子都是那个梦。
让后他蓦地发现,他从小到大找的人,似乎都没有靠谱过。
每次都让墨君玹逃脱了,每次都让他的计划落空,最后,还是得由他自己来。
他嘴上说着是噩梦,脸上的神情却有着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隐隐还有些回味的感觉在里面。
他侧头看着墨君玹,继续悠悠地说道:“我梦见,扎向你的那一刀,根本没有被挡开过,它笔直地,毫无遮挡地,被我扎扎实实地扎进了你的胸口。”
“血喷了我一脸,那味道太刺激了,呛得我险些吐了出来!”
男人眼神里的疯狂在凝聚。
“那热得有些烫脸的血水,不是从那个不知道什么叫痛的女孩儿掌心流出来的,而是,从你的胸口喷涌而出的!”
墨尧轩越说越兴奋,好像他说的不是一个经年已久的梦,而是一个他记忆在心里许多年的事实。
他脸上的那道疤因为兴奋而微微颤动着,整张脸都布满了狰狞的扭曲。
墨君玹看着墨尧轩那自我陶醉的模样,甚至都不知道,墨尧轩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再说这些?
而他也实在是没有心情再听他神神叨叨了。
“你到底……”
“别急啊。”
墨尧轩看出来他的不耐,开口打断了他的问话,笑了笑。
“既然是要把一切了结,自然要把什么都说清楚了不是吗?”
“不仅仅只是你我之间要清清楚楚,你和她之间的事,难道都不打算让她知道?”
“那跟你没有关系!”
墨君玹心里一片郁躁!
他的她之间的事,他会等回去了自己跟她说清楚,用不着旁的任何人来替他说出口!
尤其是,他不需要造成了他与她之间最开始的错过的墨尧轩去替他说!
墨尧轩瞧着他终于有些压不住火气,浑身都是舒爽的意思。
他不急不缓,甚至有点享受这种厮磨着墨君玹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