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如何能不对神明心动?
毒蛇在长岭造了一处生灵地狱,神明却向人类展示了生命的奇迹。
万物有灵,不再是一句口头语,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场盛大生命的回归。
之后几天,整个特情部驻地都沉浸在一种庄严神圣的气氛之中。
雪停之后,只是半日时间,整个长岭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生机,树木复活,绿草涌现,虫鸣鸟语,震撼了所有人。
这几天,满岄出现在哪儿就是人群视线的聚焦点。
那些目光里充满敬畏、爱慕、崇拜……是源源不断的信仰。
不知不觉中,满岄又斩获了一堆野生员工粉。
且个个都是体格健壮有颜有型阳气十足的兵哥哥~
“小满顾问,这个给你。”满岄刚出帐篷,没走两步就被人在手上塞了一块巧克力。
是个长着虎牙的小年轻,站在满岄面前,耳朵都红的快冒烟了,“听、听说你喜欢吃甜的。”
小年轻说完,立刻板正的冲她行了个军礼:“我、我去执勤了。”
说完,人便跑了。
九尾、玄龟、凤凰在不远处看到,九尾啊了声:“那不是柳宿那小子吗?!个小东西,居然偷藏巧克力去给满老板献殷勤!”
凤凰:“星宿老怪手底下就没好人!”
星宿老怪正是之前找腾蛇‘借看’装备的中队长,这次特情局里赶来的作战部队分为两支。
一支就是腾蛇中队,腾蛇中队里的队员代号都以古代异兽命名。
另一支则是星宿中队,队员以星宿名作为代号。
满岄刚把巧克力包装拆开,就见楚烬直勾勾的盯着,她大方的递过去:“想吃?”
楚烬眸色幽沉,嗯了声:“低血糖。”
“那你吃吧。”满岄又举了举手,见楚烬依旧没有接的意思。
她嗤笑:“还要我喂你啊?”
楚烬幽幽盯着她,语气有点淡:“可以吗?”
满岄有点牙酸,这几天楚烬给她的感觉就是怪怪的,时不时就有点地狱小狼狗上身的既视感。
她把巧克力递到他唇边,楚烬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吗?”
楚烬漫不经心哼了声,抬眸随意般的看向对面目瞪口呆执勤的柳宿小虎牙脸上,吐出三字:“苦、难吃。”
满岄有点不想吃了。
她最讨厌吃苦。
男人的瞳色比过去要深上许多,精光微闪,带着私心的掠过浅淡笑意,道:“骗你的,很甜。”
“哈?”
楚烬握住她的手,把巧克力送回她唇边:“尝尝。”
满岄依言咬了一口,贝齿咬在他先前咬过的那处阙口上,咔嚓一声,咬下一大块,红唇吮过巧克力,留下略深的痕迹。
楚烬低头,就着她的手,将剩下的半块又吃掉一下,才将剩下那点巧克力从包装里拿出来,塞进她嘴里。
指腹悄然在她红唇上揩了揩。
满岄不觉有异。
烬总漫不经心的看向对面,看了少年摇摇欲坠的心,他收回视线,自然而然的搂住满岄的腰,道:“去晒太阳吗?”
“要!”
“要不要抱?”
“要要要~”
烬总抱着自己的喵喵去找地儿晒太阳了。
不远处,九尾三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三傻似的齐刷刷看向柳宿。
柳宿小虎牙嘴唇紧抿着,低着头。
九尾三人觉得,柳宿头顶就差一团乌云了。
“太惨了……”
“烬哥手段是真的高啊,这特么降维打击。”
玄龟:“这要丢我妈喜欢的宫斗电视剧里,烬哥绝对姓钮钴禄。”
九尾看着快哭的柳宿,还是不落忍:“要不……咱们安慰安慰他,孩子怪不容易的,美好的初恋啊,全都是泡沫~”
……
长岭这几天艳阳高照,特情局的人的地下开采也热情高涨。
楚烬坐在草地上,满岄躺着,拿他的腿当枕头。
她眯着眼,满脸享受,懒洋洋道:“长岭地下的东西采完后,至少五年内,这地方要封禁起来,不能让人进入。”
“我让小阿池去长岭外围布了迷雾阵,你晚些去和南爷爷说吧,我是不想过去了。”
她现在只要一露面,就要被围堵。
老头儿们问题太多了。
楚烬也知道她最近被缠的有多烦,嗯了声,把玩着她的头发,道:“昨晚我和南爷爷说了,明早我们就走。”
满岄睁眼,美目都亮了:“真哒?太棒了,再不走我美甲都要掉秃噜了!”
楚烬有些想笑,好一只精致喵喵。
“说说看你的事儿吧。”满岄看着他:“你身体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掌握了一些力量,”楚烬垂眸道:“但还不太熟悉。”
“记忆呢?”
楚烬蹙了下眉,摇头:“没太多有用的。”
他依旧想不起船上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记得,他背后的地狱在船上打开过。
目前已知的信息已能推断出,十年前的游轮上,有一群恶鬼从地狱中越狱而出,且这些恶鬼占据了游轮上乘客的身体。
以这些人的身份,重新回到活人的世界,躲藏在阴暗角落,图谋将人间变成鬼国。
“那只鬼眼,不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
楚烬蹙着眉,“那几只恶鬼残余的记忆里,关于鬼眼的信息也不多,它们应该算不上核心。”
满岄点头,“还有呢?”
她直勾勾盯着楚烬:“有话直说,藏着掖着也不像你。”
“那个曼陀。”楚烬语调微沉,“按照那几只恶鬼的记忆,它们能从海里爬出来,是鬼眼借用了他的力量。”
满岄并不意外,她点了点头,道:“小阿池告诉过你吧,曼陀的意思是不朽。”
“不朽,不死不灭?”
“差不多,怎么说呢,他的存在有点特别,类似你们这个世界的莫比乌斯环,生和死在他身上是有循环的。”
楚烬微蹙眉:“这是你过去没能彻底杀死他的原因?”
“不是。”满岄耸肩,“所谓的莫比乌斯环,终究只是环,一旦这个环被剪碎,那就成了一条直线,在绝对的力量前,没什么是杀不死的。”
“那家伙应该是借助我那颗渣渣心的碎片,把身体粘起来了。”
楚烬听她浑不在意的说着那颗心,目色越发暗了几分。
“满岄。”
“嗯?”
“心碎了,还能找回来吗?”
“为什么要找回来。”满岄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碎了的东西,找回来补好,也有痕迹,我可不要瑕疵品。”
“阿池那条小长虫给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
满岄懒洋洋的坐起来,笑容慵懒又没心没肺,似嘲讽,又别样的蛊惑人心。
她抬手捏住楚烬的下颌,幽幽问道:“它觉得是曼陀害我碎了那颗心?”
“不是哦。”满岄摇头。
她盯着楚烬,认真道:“那颗心是我自己捏碎,舍弃的。”
楚烬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告诉过你吧,神明自私,人类贪婪。”
满岄勾唇笑着,似嘲讽着谁,或是另一个世界的同类,或是身为神明的自身。
“只要是神,都摆脱不了自私的本性。”
“喜神也一样。”
“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知道?”满岄狡黠的冲他眨了眨眼,“小阿池都不知道哦。”
楚烬被她深深引诱,手指不自觉蜷紧,臣服在馥郁的玫瑰香气间,“想。”
满岄跨坐在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脖颈,像是只慵懒的猫儿般,蜷曲着背脊,唇贴在他耳畔小声道:
“喜神诞生的真正原因是因为……”
“我最爱的,永远是我自己。”
因为爱自己,才愿意分出多余的热爱,去爱那个世界。
因为自私,做不到不求回报,所以在给予馈赠,遭到背叛后,才会毫不犹豫的捏碎那颗爱人之心。
楚烬看到了她的‘自私’,看到了她眼中最真实的冷漠和欢愉。
但他的心脏,却不受控的为之狂跳。
他爱上了自私的神明,终将为她陷入疯狂。
“猫猫。”
“哈?”
“以后就叫你猫猫了。”
满岄:地狱二狗子又上头了?
“我是猫,你是啥,地狱狗吗?”
楚烬眼底盖住笑意:“饲养员?”
满岄讥笑:“你最多算个充电宝。”
楚烬斜睨她的嚣张面容,不客气道:“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铲屎官。”
“楚烬烬!!”
满喵喵炸毛,猫爪怒挠。
两人打着闹着,在草地里滚了好几圈。
满岄气喘吁吁的倒在草地上,她看着楚烬,笑眯起眼,道:“或许你还可以当个别的。”
“嗯?”楚烬手垫在她的脑后,刚刚打闹时,一直防着她撞到头。
他唇上微凉,楚烬愕然的看着她。
细指抚摸着他的唇瓣。
神明纯粹的陈述着自私的认知,毫不在乎的在地狱掀起疯狂,不管结果,不理死活。
“我喜欢你的味道诶,楚烬烬。”
“我想吃一口。”
神明仰头,品尝地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