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泺一愣:“用命?”
“你胡说什么!”阿婆气得又要起来赶她,“你出去,我这儿不欢迎你!”
乌七不等她赶,自己起身就往外走:“我也不想来这儿,你死活与我何干?”
结果她走到门前,却怎么也拉不开门。
阿婆愣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走回房间,拿出一根木棍子,对着宋轶道:“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居然敢对我的房子下邪咒,看我不一棍子打得你魂飞魄散……”
景泺没来得及拦,就见宋轶稳稳地抓住了那根木棍。
很快,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宋轶的手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发黑,他赶紧道:“宋轶,松手!”
“阿婆,”宋轶似乎感觉不到痛,敛眼淡淡道,“这房子这么小,可别拿着棍子到处乱挥,打到别人就不好了。”
说完,他突然使了力,把木棍从阿婆手中抽出来,随意丢到了一边。
木棍掉落在地的声音十分清晰,乌七往门上贴了两张符咒,仍不管用。
“宋轶!开门!”
宋轶面不改色,道:“说清楚再走。”
景泺拿起他的手,上面的伤已经褪去不少,但还残留着几处红黑伤痕。
“没事,不疼,”宋轶看他眉头紧蹙,居然还好心情地扬起一个笑容,“那棍子伤不到我。”
“阿婆,”景泺查看完他的伤,表情颇为严肃,“虽然我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处理风水街的事,但我是不会让您丧命的,我每天都会过来。”
阿婆气道:“你过来干什么?你都已经搬出去了,就不要管街上的事了。”
景泺不答,反倒拉着宋轶,在旁边坐下了。
乌七站在门口觉得无趣,居然也到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阿婆看着面前排排坐的三个人,气得眼都瞪圆了。
“说说吧,”宋轶偏头,看着乌七,“你不是想早点回去么。”
乌七道:“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的刚刚都已经说过了。”
宋轶:“风水街从什么时候开始是极阴宝地的,我之前怎么没感觉到。”
“你?”乌七嗤笑一声,“这世上没哪块地能赠你修为。”
景泺问:“听你们的意思,那块地之前就被镇住过,被谁镇的?怎么镇的?有别的方法?”
“你以为你能好好在那住这么久是为什么?当然是有人以前已经镇压过了,据说那地是几十年前突发的异变,”说到这,乌七突然抬头,对阿婆道,“上一回镇那地的又是谁?”
阿婆坐在他们对面,白她一眼,没说话。
景泺艰难道:“那人也是……用命镇的?”
“是啊,”乌七讥讽道,“神婆的使命,救济苍生嘛。”
“跟你没关系!”阿婆又怒道,“你已经不是神婆了,你这个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逆孙!”
听到这句话,景泺还是有些惊讶的。
他原先想的是,因为是遗传体质,所以世上神婆所剩不多,乌七和阿婆有可能相识。
却没想到乌七居然是阿婆的……外孙女?
在他印象中,阿婆一直是一个人住,但因为和街坊邻居关系好,所以也并没有哪里不方便的地方。
现在看来,阿婆是有丈夫女儿的,只是他从来没见过。
乌七道:“我被金钱蒙蔽了双眼?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天天就窝在那条破街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靠着那点破字画度日,就连买个东西都要让人替买,还得天天提心吊胆着这破街的封印?你知道我妈为什么会带着我离开那破街吗!就是因为她也不想过你那样的日子!”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不知是被气急了还是怎么,阿婆的动作居然比平时都要利索不少,上来就给了乌七一耳光:“不准提你妈妈!你妈妈好歹最后还有点良心,你呢?!”
“有良心?”乌七不躲不闪,脸还偏着,“为一群无关的人丧了命才叫有良心?我好好过日子,不招惹任何人,就是没有良心了?!”
两人都气得直喘粗气,房里霎时安静了许多。
景泺忍不住小声道:“我们在这是不是不合适?”
“别吵了,”宋轶蹙眉,“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破解方法?”
“你别自以为是了,”阿婆道,“赶紧走!”
阿婆边说边抹眼泪,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提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乌七也怒道:“宋轶!开门!”
“开门吧,”景泺说,“就算有其他的方法,阿婆应该也不知道。”
阿婆:“没有别的方法!”
门哐的一声开了。
乌七跑着出去,结果按了半天电梯都没来。
景泺出去后,伸手拍了拍乌七的肩:“……别哭了。”
乌七忍着没出声,肩膀不断轻轻地在抖动,眼泪直往外冒。
她咬牙:“你们可别误会,我跟那老婆子没关系,我只是想到我妈了,一下子没忍住。”
到了住宅外,乌七转身想走。
结果没走两步就停住了。
“那老婆子家里有个壶,你们看见没?”
就在电视柜前,壶是金黄色的,打造得很精致,在破旧的小房子里非常显眼。
景泺点头:“看到了。”
“镇压的方法就是拿那壶盛满她的血,撒在街上阴气最重的几个地方,撒满三天后她会画个阵法,以身献祭,进去即死,没有例外。”
景泺点头:“我们会拦着的,你放心。”
“我一点都不担心,”乌七红着眼睛,道,“管她去死。”
说完,她大步离开了。
景泺叹了口气:“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去问问何原?他似乎活了不久,没准知道一些。”
“问他不如问黑白无常,那街若真这么邪门,地府不可能不管。”
“也对,”景泺道,“我们不可能每天都守着阿婆,得先想办法,至少不要让她先一步去送死。”
“放心,她死不了。”
景泺疑惑道:“你有办法?”
“嗯,”宋轶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他回身就走。
没几分钟,他就回来了。
手上拿着一个金壶。
景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楼上传来一道非常突兀的开窗声。
“你们!”阿婆声嘶力竭地喊着,“把壶还给我!”
“……”景泺是真有些哭笑不得,但这看上去的确是个好办法。
他拉着宋轶的手,道:“快走。”
回到家,景泺把壶放在了自己房间衣柜的最顶上。
他松了口气:“这样阿婆就暂时不会乱来了。”
“嗯,”宋轶道,“我现在联系地府。”
刚说完,忽然听到几声敲门声。
敲门声是从宋轶房间传出来的。
而且……是从里面敲的门。
黑白无常可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
“你听见了吗?”
宋轶道:“听见了。”
他说完,大步走上前,刚想拉开门,门自己先开了。
一个男孩走了出来。
男孩穿着休闲,看上去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他四处打量了遍,看到景泺后忽而笑了,大迈步地跑了过去。
他速度极快,景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用力的抱住了。
“我们又见面了!”他蹭了蹭景泺的脸颊。
景泺愣住了,伸手想挣脱:“你是?”
宋轶黑着脸,过来把男孩从景泺身边拉了起来。
男孩先是看了眼宋轶:“父亲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凶呢。”
然后又笑眯眯地着向景泺,“我是阎王的儿子,被我父亲派上来查看关于风水街的事,听说小泺你也在查这事,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景泺满脸疑惑:“你刚刚说……我们又见面了,是什么意思?”
“是我单方面的见你,”阎王儿子朝他眨眨眼,调皮道,“当时行油锅之刑时,我就在判台上。”
他张开双手,夸张地比了个手势:“当时有这么多人,但我一眼就看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