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凝神屏息，不敢吭声。
这是第一次，贝桢被自己亲孙子当众人面斥责！
这辈子，他万众瞩目，被无数人捧着，未曾想到年纪大了会被自家孙子训斥！
贝桢双手紧紧扶住拐杖，嘴唇颤抖，不可思议地看着贝绍楼。
贝绍楼站在门口，逆着光，宠辱不惊，一双幽邃的眸子里淬着冷意。
今日多云，天阴。
不时有冷风刮进祠堂，四周温度骤降。
贝国权见父亲脸色不好，连忙扶住他，怒斥贝绍楼——
“贝绍楼！这就是你跟祖父说话的态度？！离开了盛京和贝家，你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强大的背景给你撑腰，你以为就凭你能在京圈站稳脚跟？！盛京是我父亲打下的江山，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父亲这样说话？！”
“贝绍楼，道歉！给你祖父道歉！”
“听实话很刺耳，是不是？”贝绍楼冷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但糊涂了这么多年，也该明白过来。”
这一次，贝绍楼没有多说。
该说的，他都说了。
不仅是今天，上一次在母亲的墓碑前，他也说了。
“三哥，不是我说，你恐怕也太狂妄。”顾晋洲淡淡道，“我知道，你有狂妄的资本，但你别忘了，如果不是祖父打下的江山，你贝绍楼什么都不是。三哥，做人不能忘本，饮水还得思源。祖父让我进盛京，你心里肯定不舒服，但是，兄弟齐心协力，共同创造更好的盛京，难道不是更好吗？再说，我只是进入盛京担任副总，并不会对三哥产生半点威胁，三哥做人何必斤斤计较？”
贝绍楼看了一眼祠堂所有的人，长身玉立，站立如松。
良久，他语气坚定且透着刚毅：“祠堂列祖列宗在上，我贝绍楼今天说过的话，不会改变一个字。贝家不能给我母亲一个体面，那也别怪我不再回来。”
说完，贝绍楼转过身，迎着室外的寒风，步履深沉。
他离开了祠堂，头也不回。
寒风掠过他黑色长大衣的衣角，冷霜落在他发梢。
推开祠堂大门，贝绍楼离开。
谢雯珊想追出去，但动了动脚步，终究没有追过去。
她的眼里闪过落寞，那失落一点点融化……从眼底渗透进心扉。
贝家……为何又突然走入这样的境地，明明这些年，一直都很好。
她想不到聂华枝的去世会导致贝绍楼和老头决裂，明明……老头曾经那样欣赏老三，时常夸赞老三。
她也欣赏老三，老三那份运筹帷幄的气度，根本不是常人能比的。
盛京明明可以更好，贝家也会更好，她和老头也能安享晚年。
终究是……造化弄人。
谢雯珊知道贝国权这个逆子难堪大任，老头何尝不知道？老头又不是真糊涂。
无非是又多了一个顾晋洲，老头才跟老三闹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了解顾晋洲的底细，据说能力不错，才二十多岁已经是华尔街新贵，金融圈炽手可热的人才。
谢雯珊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