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五官,峻冷的眉眼,眼中带着清寒的光。
男人薄唇紧抿,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云朝。
好半天,云朝没有说出一句话,唇角牵了牵,露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果然,都是假的。
车祸是假,残疾是假,毁容也是假。
那次在浴室,他也是故意吓唬她,吓唬她,很好玩么?
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她再熟悉不过。
他还是老样子啊……没有变过。
窗口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拉长,也拉长了云朝的身影。
一高一矮两道影子重叠,四周陷入巨大的沉寂。
整个客厅安安静静,云朝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一刹那,所有的言语都失去了颜色,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去表达什么。
面对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嘲讽。
贝绍楼双眸中是精密细致的光,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神情,男人将身子微微向后倚,靠在窗玻璃上。
“云朝。”他唤她的名字。
她没有应,就这样看着他。
她不想应。
来了多伦多,她隐姓埋名,为的就是不和旧人旧事再有牵连。
现在,她依旧不想回应。
“送小桃子去夏令营了?”他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夏令营有什么好,都是些圈钱的项目。昨天我还答应她,带她出去骑马,那不比夏令营有趣?她很期待,可是再也期待不到了。”
“三爷。”云朝不希望他提及小桃子,“这段时间多有打扰,以后不会了。”
“我不觉得是打扰。”
“以后,三爷不会再见我和小桃子的,对吗?”
贝绍楼的唇角浮起薄凉的弧度。
她的一贯作风,撇清和他的所有关系。
“说说你的想法。”
“三爷,我的想法很简单,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三爷本就不该有交集。以后在多伦多,我们不必再见面,我想给小桃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这几个月,安稳吗?”
云朝顿住。
安稳吗?
她无法去否认。
这几个月,clare给了小桃子一个安稳的快乐,甚至还给了她一份安定。
但clare是clare,现在不是了。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是贝绍楼。
“三爷。”云朝很果断,“我不想再见到你,从前,现在,将来,都不想再见你。”
“这么厌恶我?”
“是啊,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厌恶的人,没有之一。”
她的语气里带了狠厉。
一说完,男人没有再开口,只定定看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里也藏着恨意,滚烫滚烫。
这滚烫的恨意如同开水,翻滚,沸腾,不停息。
整个世界都像是陷入了死寂。
云朝也看着他,头一次,这样跟他对峙。
或许,是因为没有了可以拿捏的软肋。
他说过,不会动小桃子,程风也答应了她,会保护小桃子。
一如既往,她在他的眼中看不到情绪,只有深邃的幽暗。
他向来如此,深藏所有的喜怒哀乐,从不将真实的情绪示人,她也从未真正走进过他的心里。
一个本就有隔阂的人,谈何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