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萤火虫?
呵,这大的冷天。
刘沉香精神一振,那岂是萤火虫,那是灯火啊。
几户错落的人家,交织在一起,是孤魂野鬼的落脚地。
刘沉香轻轻敲开了一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与娘娘年龄相仿的阿婆。
阿婆想来也是个良善的人,看到背上有发烧的病人,刘沉香豹环虎眼剑眉星目,想来不是什么恶徒,便请二人进了屋。
“大夫啊,这里偏得很,可不太好找呢。”
问清了缘由,阿婆开口便折了刘沉香的希望。
刘沉香怯怯懦懦,不知如何应答,只得站在一旁,焦躁地踱步。
“不过啊,老太婆我年轻的时候当过接生婆,风寒这种病,我还是知晓的,你不必太担心。”
阿婆将玉儿放在自己的床上,又寻了些干草药,一边煎药一边和刘沉香说。
“那,如此,便多谢阿婆的救命之恩,我...”
阿婆哈哈一笑,摆手止住了刘沉香,说道:“老婆子我当接生婆时,这双手不知道迎来了多少新生。”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夫郎中,但医者父母心,我也还是知道这句话的。”
刘沉香又道了句谢,回了厅堂,不再打扰。
很累啊,等待中,他沉沉欲睡,眼刚闭上,又被惊醒,阿婆已喂玉儿服了药。
出来时眉头微蹙,深色中带着异样,仔细打量着刘沉香。
刘沉香被看得有些不适,忙道:“阿婆宽心,我确不是甚么强人...”
却被阿婆截下话锋,阿婆笑道:“公子莫慌,我只是看你面熟,公子可是姓刘?”
刘沉香惊道:“阿婆识得我么?”
阿婆道:“不识得你,只是看你阿姊胸口的哪一点红痣,想到十几年前接生过一对孩子,却不知是不是你们。”
“小公子,可否让老太婆看看你的胸口。”
“呀!果真是。”
阿婆盯着刘沉香心口的那红斑惊呼道,“可真是缘分,你们出生便是我接生的。”
“如今又遇到你们,真是巧啊。”
“不过这丫头有喜了你们怎么不知,她夫君在何处,却要你当弟弟的送她来?”
一番话惊得刘沉香说不出话,窒息了半晌,方才颤抖地开始询问。
天已大亮,刘沉香背着玉儿,又回到了这所茅草屋。
现在已是一片破败,断裂的梁木,崩塌的墙体,破碎的门窗,都在争先恐后向刘沉香叙说着他不在时的情景。
他把玉儿放在一片散落的茅草之上,柔声道:“在这等我。”
玉儿眼镜看着他,在这两天中已多了丝异样的神情,她轻轻点了点头。
刘沉香搬开碎土和断木,在一个墙角找到了金天王与善氏。
二人身上已被鲜血浸透,衣服上刀口颇多又沾染上石灰和土,更显狼狈不堪。
但总算,二人都还有气息尚存,被刘沉香的动作惊醒。
金天王喘着粗气道:“哈,小野种,你怎还敢回来。”
善氏脸上则是带着一丝欣喜,她笑道:“沉香,沉香,那丫头没事吧?”
刘沉香摇了摇头,正待回答,金天王又笑道:“怎样啊小野种,那丫头的滋味如何啊?”
刘沉香深色一凛,走到他面前,抽出柴刀,刺客竟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刺进金天王的身体。
断肢止痛引来金天王凄厉地哀嚎,刘沉香捂住他的嘴,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嘘,要忍着,你等会可能会更痛。”
金天王的脸霎时间布满冷汗,喊叫不出,只得痛苦地扭动呻吟。
“干得好,沉香。”
刘沉香没有理会娘娘的夸奖,反而问善氏道:“娘娘,那丫头是谁?”
善氏神色一怔,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喃喃道:“她是...她是...”
“野种,她是你亲姊姊啊,哈哈哈。”
金天王奋力睁开刘沉香的手,在癫狂的笑声中回答了刘沉香的疑问。
刘沉香抬手给了他一个掌掴,便不再理会他,又转身面向善氏,他道:“娘娘,想不想知道我这两天,怎么过来的?”
善氏苦笑一声,道:“孩子,娘娘不知,但你一定吃了苦头。”
刘沉香摇摇头,深色逐渐转冷,他道:“苦头到没吃,只是见了个人,知道了一些事。”
“当年,我刚出生的时候,应该是见过我娘的吧?”
“你怎知...”
善氏惊诧道,后又慌忙闭嘴,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
刘沉香冷冷一笑,又问金天王道:“你识得我娘吗?”
金天王啐了一口痰,撇嘴说:“谁知道你爹那个野种跟哪个贱货生的你俩。”
“但不得不说,给那丫头生的确实标致啊,老夫我这两年虽然夜夜临幸她。”
“但,啧,如果你尝过滋味你就知道玩多久都不会腻的啊。”
他转头望向梁头的对面,那里曾经摆放着一张床。
“老畜生,你不得好死。”
善氏怒骂一句,然后震惊道:“你说什么,沉香和这丫头的爹是同一个人?”
金天王又一次笑了,“是啊,老妖妇,你自以为收养了十六年的孙子。”
“一个要杀了我然后抢回亲孙女的棋子,也是你儿子刘彦昌的种啊,嘿嘿。”
善氏双眼一翻,几欲要昏厥,刘沉香只是冷眼旁观,甩手又给了金天王两个嘴巴。
他向金天王道:“所以,老猪狗。”
“当年我爹逃离时,是你杀了他,然后又抢了那丫头回来。”
“只教她房中事除了满足你的兽欲,还一个目的就是等到这个时候,让她以房中术杀我,可是你知道,这是杀不死人的。”
金天王长笑不止,道:“傻孩子啊傻孩子,你真以为死是最痛快的吗?”
“当年若不是你爹哄骗了我女儿,我这神仙的血统,又怎么会断在你这里!”
“再怎么说,我也是那西岳大帝,更是西岳华山主神。”
“我女儿没有跟神仙成为道侣,却跟你爹这凡夫俗子成为了一对!”
“你爹虽死,但过于痛快怎能消我的心头恨。”
“但若是他刘彦昌的儿子和他的女儿私下违背伦理纲常行苟且之事,他姓刘的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不够丢的,这岂不是比我更加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