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钦一瞧见这笑,心头又开始止不住地烦躁,很想去捏她的脸,恶作剧般的欺负。
长腿迈了几步,从最后一排直接走到了最里的位置,他站在自己的课桌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清淡的目光扫了眼,瞥见课桌上刻的那三个字。
艹,当时鬼上身了吧。
他很心虚地用手指点了点眉,看着陈青芒那双清澈的杏仁眼,像有潺潺流水在里面流动,就这样认真固执地看着他,看得心都要化了。
“这么闲啊,不学习?”顾左右而言他。
陈青芒抿了抿唇角,眨眨眼,认真问:“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喻钦挑眉,“噢,赵启江他暗恋你在我桌上刻你的名字?”他戏很多,继续:“好,我知道了,他说他要向你表白。”
“你愿意吗?”少年垂着眼,明晰漂亮的眼睛中带了点疏淡的笑意。
陈青芒:……
她摇了摇头,乖巧回:“不愿意。”
“嗯。”少年满意似的轻哼了声,尾调上扬,带着目的得逞的得意。
他随意脱下了自己汗湿的外套,往她面前一扔,痞痞道:“不愿意,就帮我洗衣服。”陈述句,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陈青芒握住手中的校服外套,带着点汗湿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她抓住衣服后退了一步,退到自己的座位里。
而后喻钦大大咧咧地就往自己的座位一坐,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就往嘴里灌了口,喉结滚动,些微水滴顺着脖颈滚落,有种风流性感的意味。
陈青芒和他离得近,能看见他额间细小晶莹的汗滴,发丝浸了汗,耷拉在额角,鼻梁骨右侧的小痣离眼睛很近,清冽独特。八壹中文網
他穿了件无袖篮球服,可以看见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极富力量的美感。但比肱二头肌更引人注目的是左臂贴近内侧的那一串青黑色字母纹身。
不知道是什么语言,总之陈青芒没看懂。
喻钦喝完水,从课桌里抽了件白衬衫,起身出去了。应该是去厕所换衣服了。
陈青芒看着他挺拔颀长背影,觉得自己可能生病了,生了一种一看见他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病。
陈青芒轻轻捏了捏脸,又捏了捏笔盖,把他的衣服用口袋装好,放进书包里,她埋头继续解刚刚没解完的题。
三分钟后,喻钦回来了。穿着一件白衬衣,清瘦却并不单薄,他似乎心情还不错,轻轻哼着小调。
回了座位,长腿大大咧咧地敞着,但实在位置有限伸展不开,便微微曲着。他就势往身后墙壁一靠,姿势散漫又随意,挺大爷的。
教室这会没人,他也不带怕的,直接就掏出手机开始玩游戏,声音响了一会,又被关掉了,约莫是觉得聒噪。
陈青芒好心提醒:“喻钦,小心点,年级主任。”
喻钦眼皮都没撩一下,淡淡开口:“聒噪。”
陈青芒咬了咬唇角,不管了。不过后来,她好像是隐隐约约看见年级主任几次从门口走过来走过去,不过年级主任好像……好像自动忽略喻钦了。
行,大佬就是不一样。
放学的时候,赵启江罕见地看见喻钦笑了笑。试探问:
“又遇桃花了?”
“没。”
“旧情复燃了?”
“滚。”
“还是奸计得逞了?”
“嗯,是得逞了,你该叫我爸爸了。”
赵启江疑惑:不是应该叫你“汪汪”吗。
事情是这样的,喻钦今天打球时遇见一个小马仔,小马仔很狗腿地汇报说最近五天没有见到芒果与任何祸水见面。
好的,喻钦满意地点点头,芒果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至于暑假的那个嘛,找个机会让她交代了,这事也就翻篇了。他就勉为其难再喜欢一次好了。
总之这一天惊心动魄,但却是这样过去了。
而第二天奶奶在家发现了男同学的校服,再瞅瞅自家乖巧的孙女,觉得大事不妙了,趁陈青芒不在的时候就给儿媳妇刘梦打了个电话。
舅妈对待这方面总是格外有经验,她镇定地拍拍胸脯对奶奶保证道:“妈,您放心,我去帮您盯着,要是对方是混球的话,我二话不说给他先收拾一顿。”
她咂摸咂摸嘴,继续道:“要对方品行优秀成绩还好的话,我就先给您孙女婿加上一只预备股了,早入也不亏。”
姚芝芸并不迂腐,也并非不能接受自己孙女恋爱,就是不能影响学习,对方也绝不能是什么品行不端的人,怕自己孙女吃亏被拐带了。
姚芝芸点点头,捂着听筒悄悄道:“行,我再观察几天。”
刘梦一拍脑门:“对了,妈,这事千万不能让姐姐姐夫知道。”
姚芝芸也有分寸,陈青芒她妈就不是个省心的人,要让她知道了,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转班事都算小的。
她点点头:“嗯,梦梦就先这样决定了。”
两人意见一致,先暂时定下了按兵不动,仔细观察的计划。
而后连着一周,姚芝芸都在陈青芒房间里发现了男同学的衣服,校服外套,外配衬衫,甚至还有篮球服。
孙女心虚,没赶把衣服晾出来,都放在自己的房间里等风吹干,洗衣服也是半夜偷偷摸摸背着她去洗。
姚芝芸琢磨着这走向不太对啊,怎么感觉自己孙女是在被人欺负啊,不会是遇见什么校霸了吧?
但事实上是,陈青芒确实是在被喻钦欺负着,他恳恳切切,不知疲倦地欺负着她,欺负得理所当然,心安理得。
早餐她带,他倒也不嫌弃了,吃得很香,说扔都是浪费粮食。
又痞又坏。而她就像要每天给他交保护费求罩的小弟一样,弱小又可怜。
陈青芒每次觉得自己快忍到底线的时候,他还总能开着挖掘机来在她的底线上往下再挖几米。简直……坏得没边了。
偶尔善心大发,上完体育课他请她喝饮料。但给她的饮料口味却是芒果口味的。
陈青芒看着瓶身广告纸上那个大大的芒果,摇了摇头说:“我不喝,我芒果过敏。”
“哦。”淡淡的一声,他收回饮料,把饮料给了前桌的女同学。
那女同学一脸惊喜,连声道谢谢。陈青芒看着她的笑容,蓦得觉得很刺眼。
这么享受被人花痴的感觉啊,真是混蛋啊。不懂什么叫不娶别撩吗。
喻钦倒没想到这茬,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顺手。其实头脑里想的都是:陈青芒,名字就是芒果却对芒果过敏,不是很有趣吗。
莫名地,他就把她对芒果过敏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了。
又被欺负了近一个星期,全国人民迎来了中秋节三天假期,他们也不例外。学生们像刚出笼的鸟儿一般,兴奋雀跃,一放学就忍不住奔向自由的怀抱。
教室里的人鱼贯而出,背着大书包,一路上蹦蹦跳跳回家了。
陈青芒在安静地收拾书本,现在放学很早,大概三点钟。喻钦一贯没什么约束,第二节课下课就走了。
她和徐宛儿一起出校门四处逛。徐宛儿是个吃货,于是她也陪着她吃,两人一起“逛吃逛吃逛吃逛吃”,逛吃到了五点。
陈青芒下肚了三串炸鱼丸子,一串冰糖葫芦,一个双皮奶,肚子很饱了,也很开心。
除却在路上被一个人莫名其妙地撞了一下,她还是觉得一切都很美好的。
在车站和徐宛儿分开,陈青芒安静等车,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一辆接一辆,属于她的那辆车来了。她上车,车上没有座位了,便安静地抓着扶手,站立得笔直,漆黑的瞳仁看着窗外的城市街道。
天渐渐黑了,夜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灯渐次点亮,显得流光溢彩。
她沉默地注视着,看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弯了弯嘴角。
最近喻钦对她的态度也没那么顽劣了,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觉得这样很好,不会太累。
回到家已经很累了,她洗漱完就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洗衣服的时候很不幸地被奶奶发现了,对,就是洗的喻钦的衣服。
姚芝芸笑得一脸慈祥,眯眯眼询问:“我们的小芒,交朋友了呀?”
陈青芒碾着脚下的小石子,想到喻钦那张大多时候很欠揍的脸,她咬咬牙回:“是混蛋。”
姚奶奶一听这就不淡定了,连忙关切问:“是哪个小混蛋啊,奶奶下周和你一起去收拾他,竟然敢欺负我的芒芒!”
陈青芒哭笑不得,一番甜言蜜语哄奶奶,这才消了奶奶的火气。
洗完衣服,她上楼,写了一个日记,立了一个flag:我以后再也不帮喻钦洗衣服啦!
因为喻钦衣服实在太多了,还换得特别勤,每天都有,她写题的时间都少很多了。
而喻钦发现,凡是陈青芒洗过的衣服都带着一股很清淡他很喜欢的柠檬香气,他闻着这香气每天晚上都入睡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经两周没有失眠过了。
于是陈.洗衣小能手.青芒不就上线了吗。
爸妈带回了几盒月饼,是市面上很难买的玫瑰月饼,他留了一盒,打算下周带给她,也算和好了。
陈青芒上楼写作业的时候在书包里发现了一张奇怪的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九月十八日晚八点到bulecolor来,有事找你。
署名是喻钦。
陈青芒看着那潦草的字迹,觉得应该是他吧。
除了他也没人能有机会往她书包里放纸条了吧。
陈青芒想了想,把纸条折工整,放进了文具盒,紧靠着那张“对他好”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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