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芽醒来时,身上有些酸疼。想到昨晚的事,她脸色一红,相公真是……再看旁边已经没有人了,她立即坐了起来。糟了,她不会起晚了吧!忍着身上的不适,白芽穿了衣裳下床,才要出去,外头的婆子听见动静,端着水盆进来了。“太太醒了?不着急,姑太太说她这些日子累着了,今日要多睡一会,让您不着急过去呢。”
按说新婚夜后要拜见公婆,但云松成亲压根没通知郑有田,更遑论拜见一说。他想着见见姐就行。云竹则想着她到底只是姐姐,叫新娘子大清早的来给她敬茶,不成样子。便道上午来家里一道吃个饭,说说话罢了。白芽明白这是云竹的好心,止住脚步坐回凳子上,看婆子将水盆放好。“小东……老爷呢?”
话在嘴里转悠一圈,白芽喊小东家喊惯了,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婆子见她去洗漱,顾自去收拾凌乱的床铺,找出脏衣裳等会带去洗了。“在院子里晨练呢,有小半个时辰了。”
等白芽洗漱好,婆子也没留,胳膊上搭着脏衣裳端着水盆风风火火的走了。郑家里就她一个婆子,忙着呢。坐在铜镜前,白芽给自己挽起妇人髻,云松进来,赞了句好看。白芽笑道:“一身汗,赶紧擦洗下换身衣裳吧,咱们去姐姐那。”
看着新婚妻子面上带着红,云松心里痒痒,从背后抱住她。“不急,方才来时碰上婆子,她说饭还没熟呢,而且我姐爱睡懒觉,起的晚。”
白芽却着急,去晚了显得怠慢,“还是赶紧走吧。”
云松拗不过她,两人到街上吃了点。去顾家的路上,他还念叨,“要不再请个婆子吧,家里一个伺候咱们俩,瞧着有些忙不过来。”
“花那银子作甚,我不必人伺候,今儿是因着昨晚上……后边我给婆子帮把手就行了。”
云松反驳,“你到底是我娘子了,跟从前不一样,哪还能叫你做活啊?”
白芽瞪眼,“咋还那么金贵了,累不到我的,放心吧。”
云松还想再说,白芽堵他的话。闹得云松嘀咕,“回头叫姐跟你说。”
白芽伶牙俐齿,“姐说我也不怕。”
……两人吵吵闹闹的到了顾家,云竹已经起来了,看着顾大嫂喂馒头吃饭。小两口招呼了顾家人,就要给云竹敬茶,可把云竹吓一跳,忙把他们按住。“甭说什么‘长姐如母’,不至于这般,吃个饭就行。”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小两口总算收了势头,乖巧坐下。云竹清清嗓子,“要说交代呢,其实也没啥说的,旁人说的再多,往后的日子是你们俩过,舒坦就行。”
过日子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云松连连应下,“姐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好好过的。”
顾大嫂放下碗,笑道:“你们姐说的是,来年添个大胖小子才好呢。”
白芽脸红,小声喊一句,“大嫂子……”“哈哈,不羞不羞。”
云竹道:“孩子缘分是天赐,不着急。闲来无事认认字逛逛街什么的,开心就行。”
家里虽然不算什么富贵人家,倒也不缺银子。小两口想过的好,白芽最好认认字读点书,这样两人也能聊到一块去。红袖添香什么的,确实是件美事,有利于增进夫妻感情。云松答应着,还解释一句,“早前她自个儿认了不少字呢,今后我再好好教教她。”
顾大嫂夸白芽一句,“勤快又上进,怨不得云松喜欢你。”
白芽先是笑笑,随后道:“我正有件事想托大嫂子和姐帮忙呢。”
难得她开口,云竹道:“你说。”
“我想着相公成秀才了,我这拿不出手的,跟人家秀才娘子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也就姐和大嫂子不嫌弃我粗苯。”
白芽想着,往后云松未必不能往上再走走,到时候交际是个问题。教礼仪的先生难找,顾家有个现成的。云竹笑道:“你有这个心,很好,以前我也担心这个呢。”
裴娴正在家,顾大嫂使人将她请来,当面提了。“那有什么不行的?苗苗学什么都快,我正闲得慌呢。”
顾家人厚道,小苗乖巧伶俐,裴娴满意的很,不介意伸手帮一把。小两口喜的不行,连连道谢,要交束脩。裴娴摆手不收,不想来回拉扯,便说要带小苗出去,转身就走。“裴先生就是这性子,她说不收便不会收的,回头逢年过节走礼用心些。”
顾大嫂指点他们。云竹也说:“大嫂说的是,这银子既然送不出去,回头便再找个婆子吧。”
“姐,没必要,我……”云竹拍她,“我说有就有,咱们家又不缺这一星半点的,能舒坦何必劳累你呢。”
白芽乖乖应是。云松扭头看过去,“早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白芽振振有词,“我听姐的话。”
后边无论云竹说什么,小两口都乖乖应是。眼见两人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云竹赶人,“出去转转,等吃午饭再回来!”
两人还有些不舍,云竹抱起馒头塞给他们,“给我照顾好咯。”
小两口才高兴了,抱着孩子出去玩。云竹回头就见顾大嫂撑着脸笑,忍不住摸摸脸,愤愤不平。“我这么年轻,居然把我当婆婆待。”
“要不然呢,回村里伺候刘氏去?要真如此,不说白芽,我看你能呕死。”
云竹摆手,“可别跟我提她。”
这次回乡祭祖就叫云松他们两口子自个儿回去,她是不想再听刘氏的任何一句的。到底担心云松回去受刁难,云竹问了句。“我那个爹,可还安分?”
顾大嫂打发了来问午饭做什么的婆子,喝了口茶。“安分,张旭他每月去看好几回呢,说他没事去镇上喝点,半点不提你们姐弟。”
云竹点头,还算识趣。“倒是咱们二叔家不安分,总想叫张旭递信,早前递了封来,公爹没理。”
有春分看着呢,顾大嫂并不担心,只当个笑话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