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本宝典里,属于他的部分写完。他将文稿往桌前一推,揉着手腕站起来,“总算写完了。”
云竹叫草丫端了热水来,给他热敷。“疼不疼?这几天写得有点猛了,半点不爱惜自己。”
得亏是写完了,要不然一直照着这个强度来,早晚要得腱鞘炎。顾清明享受着云竹的爱惜,笑道:“这不是想着就剩一点了,天冷前给它写完么?”
等天寒地冻的再写,更遭罪。李源和宁安义也是这般想的,紧赶慢赶的把书弄完了,下午一同来顾家,三人坐在一起核对。李娘子和白露也来了,云竹和她们俩坐在一处说话。“不怕你们笑话,当时我们家来京城带的银子,路上开销,后头买屋。前前后后加起来,最后手里只剩不到五十两。”
李娘子摇头,“就这,我家那个还到处请人吃喝。”
应酬来应酬去,除了长了一身肉,半点没得好。幸好有清明和安义两个,将他喊醒,又带他写书。李娘子起身,端正的给云竹和白露行了一礼。白露离得近,忙去扶她,“可别这样。”
云竹也道:“就是,这般倒显得咱们生分了。”
从前顾清明没有门路时,是李源伸的手,现在他们有能力了,自然不介意帮一把。朋友间不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才好。“你们说的是。”
李娘子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就是觉得日子过的紧巴巴的,当了官好似也没多威风,反倒不如在乡下时自在呢。”
现在是挺好的,但之前那样,真的没啥意思。云竹说:“有得必有失,京城虽不如乡下自在,但等以后他们官位升上去,孩子的婚事不愁了。”
大城市的选择多一些。“你说的倒也是,眼看着虎头翻过年就六岁了,再过个五六年就该说亲。”
富贵人家规矩大,一般十二三岁便开始想看人家了。李娘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畅想以后寻个什么样的儿媳妇。云竹失笑不管她,扭头问白露。“你公婆那边?”
白露笑笑,“没事,都叫相公拦了,没递到我面前。”
云竹拍拍她的手,“那就好,放平心态。”
“嗯,大嫂还来信安慰我了呢,她说咱们家的孩子来的都迟。”
白露道:“就是觉得有些无聊,不像在家时,好歹有个生意做着。”
她没个孩子,相公上值,家里就剩自己了。这话倒提醒云竹了。曾经来京城时她是想做生意的,不过后头接连是事,一直忙着没个停歇,就把这事忘了。她拍拍白露,“那咱们就做个小生意,甭管赚不赚的,找点事做。”
李娘子听见了,“那感情好,带我一个。”
云竹打趣她,“看来是想好儿媳妇人选了。”
李娘子也不羞,“那是,现在就等跟着你开店赚钱,给虎头攒聘礼了。”
“哈哈,二嫂身上的担子好重啊。”
如今日头愈发短了,云竹觉得还没聊多久,天就黑了。李娘子提出告辞,今儿没带虎头来,他一个人在家。只白露和宁安义留家里吃饭。芳婆子将馒头抱上来,宁安义伸手,“来,姑父抱抱。”
他接了馒头,坏心眼的胳膊一沉。不料馒头不仅没被吓着,反倒咯咯的笑起来,对着他喊“不不。”
宁安义被兜头喷了一脸口水,郁闷,“喊姑父!”
“不不。”
馒头一边喊,一边用手拍他胳膊,想再玩一次。宁安义郁闷,“这小子胆子真大,好,再来一次。”
然而是再来“亿”次。馒头在他怀里咯咯笑着,不愿意下去。宁安义让白露给他擦擦脸上的口水,“跟个喷水壶成精了似的,给我弄了满脸。”
白露不理他,还将馒头抱到自己怀里。“姑父坏坏,咱们不跟他玩,来吃饭饭啦。”
被媳妇嫌弃了,宁安义可怜兮兮。可惜顾清明和云竹专心吃饭,半点没有替他做主的意思。宁安义摸着下巴沉思,看来还是没有孩子的好,要不然他就不是娘子最爱的人了!吃过饭,将馒头交给顾清明和宁安义两人,云竹和白露到花厅里聊生意的事。李娘子手里银钱不足,只做员工,并不参股。是以生意的事,还得云竹和白露两个做主。云竹托着下巴,思索要做点什么。这做生意和做生意还是有区别的。原先在村里县里,都是底层讨生活的百姓,没甚规矩可讲。便是卖个下水什么的,也没人嘲笑。可如今顾清明当了官,她成了官家太太,便被架在了规矩上。虽说本朝并不禁止官眷做买卖,却也没有做些脏累的,她总要为顾清明的颜面着想。在京城有段日子了,她也打听过。旁人家都是开个什么金玉楼,彰显富贵不凡,或是卖些笔墨纸砚,沾着点高雅不俗。她本来想开个小食肆的,现在想来,不如开个点心铺了。“我想着就做糕点,一则利润高,二则做起来方便,三则听起来也算文雅。”
云竹偏头问白露,“你觉得可成?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白露摇头,“没,我就是想找点事做,对生意这块并不擅长,我听二嫂的。”
“你呀。”
云竹点点她的额头,“怎的还跟小丫头似的。”
白露靠着她笑,“在二嫂跟前,我就是小丫头。”
“成,那依着我,这事急不来,先叫你二哥寻个合适的地方再说。”
她不准备亲自做糕点,招陌生的点心师傅又不放心。“那给大哥写信,叫他送个大师傅过来,之后咱们再买两个,慢慢教?”
云竹点头,“我便是这般想的。”
“那行,我回家就给大哥写信!正好我给小禾小苗做了衣裳,一起寄回去。”
“好。”
云竹约她,“行,明儿去牙行逛逛?”
先叫牙子物色着厨子人选,这可不好找。“好,二嫂我明早来接你。”
出了顾家,宁安义看着眉飞色舞跟他提选址要求的白露,心里高兴,还是有点事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