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在剧烈颤抖,使不上一点劲。
断掉的画笔在手里扎手,却没有半点扔掉的意思。
手又在疼了。
驼青栾站了起身,突然一脚踹开了眼前的这个画架。
整个画架倒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似乎与彰显着主人的来势汹汹的怒气。
驼青栾激烈地喘着气,似乎呼吸不上。
周围一排都是被黑蒙蒙的画布盖住的画,都是他这么多年画的。
密密麻麻的画堆满了这个房间的所有角落,如果拉上窗帘一看的话,会有一种恐怖的视觉效应。
这些年来,驼青栾几乎是从泡在恨意中度过的。
没有她的消息,哪怕是一点的消息都没有,那天被送进医院后,出院后得知他的时候以后再也不能进行精细的工作,手筋断了是可以接回来的,但是会影响后续的日常生活中的工作,不能拿重物,不能长时间过劳动作,特别是画画时,他的心几乎是崩溃的。
但是他没有放弃,等到他的手好了一点后,他就尝试着接着作画,画是能画的,但是没有之前的那种手感了。
画出来的作品也没有之前画出来的好,而且他不能画画,超过一个定的时间,不然手就会剧烈疼痛。
驼青栾之前在画画上是有一定天赋的,现在也算是毁了,找不回之前的那份灵气了。
但是他考个美院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驼家的底子在那里,向下坠落的高度也有限。
“哟,驼大少这是在无能狂怒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门外一个穿着一身像是刚从外面体测回来的运动服,刚刚路过看到了从驼青栾画室里面哭着跑出来的女生,也听到了驼青栾刚刚砸东西的巨大响声。
周州进军队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他进军营进了三年,从里面出来后,以前的棱角也被磨没了几分,没有了当初的那几分狂妄自大,现在别人读大三,他读大一。
“你怎么会在这里?”
驼青栾看了一眼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开口道。
“来你这里看画。”
周州倚靠着门,开口道。
这么些年来,他的肤色变得更暗了,那俊朗的五官在这段时间的沉淀下,显得更有男性魅力,身材好得几乎不能再好,身高直逼一米九。
如果说他以前只是普普通通的学校里每一年都会有的风云人物之一,那么现在的话,在外人看来,他几乎已经在外形上达到了大部分女生都喜欢的状态,魅力值成倍增长。
“…..你有她的消息了吗?没有就滚。”
驼青栾根本不想理会眼前的人,他将刚刚被他砸掉的东西捡了起来,一把扔进最近的垃圾桶。
一谈到她,周州总会沉默几分。
这么多年来,他们都心知肚明对方的遭遇都是因为什么。
驼青栾见状,也是不屑地笑了。
“…….我今天来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当初周州给齐亦礼买了机票,他也留了个心眼,齐亦礼在国外的事情他几乎有一直在监视,知道他的大概动向。
“齐亦礼,回国了。”
她曾经名义上的弟弟,回到了国内。
什….
什么?!
驼青栾听到这句话,顿了顿,随即就是一把扯过对方的领口。
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所以?你见到她了?”
急切的话语从口中暴躁地输出,驼青栾失去了以往的镇定。
“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她在哪。”
周州皱眉,他比任何人都像知道盐悉在哪里,他也比任何人都要急切的想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只有齐亦礼一个人回来,她根本不在国外!也不在国内!”
周州轻轻松松就挣脱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样子也是怒了。
“不相信的话,那你自己去查。”
那天之后,盐悉这个名字好像销声匿迹了,查不到任何资料,无论是他去问班主任还是问其他人,都只有一个空白的档案,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学校那边更是被她消了档,周州去找过她的,可是人去楼空,没有半点踪迹。
“你不会还喜欢她吧?你忘了那个视频了吗?”
驼青栾看着周州的神色,也是笑了。
他就知道对方犯蠢,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那个让他高二都还没有结束,就直接被送进军营的视频。
驼青栾属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谈到这里,周州的目光也是沉了沉,想到了那一件惨痛的事情。
当时他在教室里面掐盐悉脖子的视频,被录下来了,周研珠获救后不久,就被传到了网上,而且热度还十分的大。
标题就是《震惊!论某高校内的校园暴力事件!》
这热度、这帖子仅仅在一个晚上就彻底爆发,像是有人在背后操作,周家人想压热度都压不下去。
当然,盐悉还很贴心,给自己打了码,没有给周州打码,主打一个突出校园暴力主谋。
然后周州就被大查了,直接被提出了大选,整个青藤高校都因为这件事情被重新整顿一番。
校园暴力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和驼青栾的性质不一样,他面临的是退学警告。
毕竟青藤建校多年,是一张复杂的关系网,每个在这里任教的老师身后都有或强或弱的背景,校长的势力也不小。
为了保住周州,周家人直接将他扔进了军营,对外宣称:犬子劣迹斑斑已经扔到军营里面进行改造了。
“……我当然没忘。”
周州想到这件事情握了握拳头,那几年在军营里面,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只知道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他想见她。
恨意现在还在他的胸口激荡着。
驼青栾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光长个子不长脑的家伙的想法。
“呵呵…..她就是一个心机女,当然你也不差,还真是犯贱得可以。”
当初跟他争她的时候是如此,现在被人被刺后还是这样。
装得可以,比他还能装。
“你不也是吗?”
周州听见驼青栾的这句话,上前两步,一把扯开了那些被黑布蒙住的画。
黑色的布被一把扯开后,像是所有的龌龊的心思被炙热的阳光灼伤。
画的真面目被彻彻底底揭露出来。
一张张一幅幅的画作,都是肖像画,黑发白皮的美人或睡,或坐,或笑,或骂……地被一一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成稿乍一眼看上去十分漂亮精致。
对比色冲击力十分的强劲,单单看画作也能感受到这幅画的活色生香。
画作上那美艳又罪恶的美人,像是一种让人难以忘怀,入骨入髓的蛊一样,只需要看一眼就不能忘记。
这么多的画,都是驼青栾这四年来画的。
但都没有那天在驼青栾家里,给盐悉画的那张画要好。
“那这是什么呢?你敢说自己对她一点企图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