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过了中秋临近国庆,要说寻常老百姓这个时候怕早已把出游路线规划好了。但这事轮到苏家,好几个忙的整个假期都见不到人影,往年苏念柒也能修两天班,今年也是一点都不得空。
十一第一天,后海巷外早就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车水马龙。苏念柒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拍拍脑袋直呼自己昨晚一定是抽风了才想着回苏宅,这上班铁定是要迟到了的。
正当她掏出手机准备给同事打个招呼,就听见不远处的鸣笛声,她随之侧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再是眯眯眼不断确认前方站在树荫下那位耀眼夺目的男人,晨曦的光影碎片洒在光洁的额面上,总能在人海中一眼识别。
江觉迟板正挺直的身躯总令人挪不开眼,以至于路过的行人也忍不住看过去,忘记是来欣赏美景还是看人;而苏念柒也毫不例外,在这个和平安全的环境下,这个人的每次出现都令人格外的安心,明明才隔了一天未见。
人走在自个人面前,她才收回迷离的目光,尴尬的拢了拢耳侧的秀发,微微点头,掀动眼帘,眼尾上翘,嘴角微扬,忍不住启齿道:“你怎么来了?”
江觉迟看着大早上就能看见如此可人的脸庞,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食指点拨提醒道:“你怕是要迟到了。”
经这么提醒,眼前的好光景突然不复存在,苏念柒着急瞥了眼:“刚又耽误我几分钟。”
“怪我咯?”江觉迟哭笑不得。
苏念柒明知问题不在这里,便就顺着话往下接:“不然呢?”
江觉迟欣然接受的点头,这罪行他也认了。
不等人反应,他立即抓着苏念柒的手臂就往人群冲去,弄的后面人猝不及防。
“喂!”苏念柒忍不住的拍打对方手臂,还来不及叫停,身体已经感觉到整个人被腾空,屁股结结实实落在了一个结实的皮质坐垫上,脑袋也被戴上头盔。
苏念柒这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见对方给自己扣帽带的时候,好奇询问:“你不会是特意过来送我的吧?”
江觉迟挑了下眉梢,反问道:“不送你难道看你笑话?”
发动机车还提醒说:“不要担心会被拦下来,合法上路行驶及载人。”
“我可没多问。”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了质疑。”
“……”
江觉迟看了眼后视镜,在斜着目光瞥了眼后面慌乱的人儿,像是以前也没有怎么坐过这类车,提醒道:“抓稳了。”
苏念柒毫无准备,油门加速的那一瞬间,整个身躯条件反射的贴近,直至零距离,她的双手也忍不住的捏紧对方腰际的衣料,只觉得这面料及其的薄,甚至能感觉到腰窝的肌肉线条,如此炽热,手心也不知觉得湿润起来。几个红绿灯过后,苏念柒由原本的胆怯再是适应,手上动作也变得大胆起来,手臂渐渐往前探索。脑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学着某个电视镜头的画面,轻缓的、完全搂住,动作一气呵成,连前方的驾驶员也感触的加速。
两颗心紧紧地贴近,在这热闹喧嚣的城市里,独存这份寂静。
清扬的小风也吹不散心中的燥热,直至临近医院门口,车速减缓,苏念柒还未从状态中缓过来,直到停止。
江觉迟下车帮忙取下头盔时,还忍不住嘚瑟道:“没迟到,还有时间。”
本以为会收到眼前丫头的调侃,哪知好几秒没动静,再认真打量时,人已经红了眼眶。
这一下,江觉迟直接就给慌了。
“怎么了宝贝。”他弯着腰耐心的安慰,伸手帮忙整理苏念柒被压乱的秀发。
苏念柒却只是摇摇头,这种感觉好像恍然如梦,突然这一天就成真了。
她好像很多年前就幻想过,他们能像普通情侣一样,过着最纯粹简单点额生活,就像这种再平常的事好似也成了一种奢望,眼前这个人能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身边,是自己可望不可即的。
而偏偏现成真了,却还觉得不那么真实,怕一眨眼就烟消云散。
苏念柒身体靠上去,脑袋贴在人胸膛上,只是摇摇头,什么也不多说,这样就觉得足够了。
几分钟不长,又像是隔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只有苏念柒能明白自己消化什么。
感觉状态回归,她才渐渐起身,回馈对方一个真挚的微笑。
“好啦,你回去吧。”她摆摆手,装作轻松地样子。
江觉迟也没多问,他也好似什么也明白,只是在苏念柒转身那一刻,又把人拽了回来,忍不住的亲吻下额头,亲昵的说道:“下班我来接你。”
“好。”
“小七。”
“恩?”
苏念柒抬头,牵扯出一抹笑容,眯着眼回馈。
只见眼前人郑重认真的说道:“我一直在,未来都在你的身边。”
要是这话放在几年前,苏念柒绝对是毫不犹豫的答应。而如今,他们一起经历的太多,这个人肩上负担的责任和使命是她无法想象的。她已经不再强求了,只希望这一刻他属于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阿迟。”她缓缓开口,欲言又止。
“诶。”江觉迟盯着那双含情眼,应声答道。
“没什么,我上去了。”苏念柒转身,留给对方一个匆忙的背影。
江觉迟停留在原地,久久未离去,苦思冥想。
国庆收假之后,入秋的冷风才彻底吹进北方,每个人都好似有忙不完的工作做不完的事,好友唐雪已经修了产假,开始联络好友感情起来,主要还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时不时跑到医院里串门。旁人都说没啥事少来医院走动,可作为接受高等教育年轻一辈的父母,才不忌讳这些有的没的。
苏念柒也一直摇头拿人没办法,还好自己不忙,不然非得把人请回去不可。主要这小妞成天没事就来探究自己八卦的,特别是一次巧合见到江觉迟,只差脱口而出一句“这就是你那个渣男友?”还好及时止住嘴,要说被挨骂也不奇怪,唐雪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本人,也想不通好友成天那么惦记干嘛。有道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跑。为那个见不着面的男人不值得啊,一直贯彻劝分不劝合的套路。
只是从那天见到本人那一刻开始,苏念柒怀疑自己好友瞬间被人给收买了,还私下质问她:“好家伙,怪不得这么多年惦记着,原来世间难得啊!”
“……”苏念柒瞥了好友一眼,只想提醒人矜持点,自己可不是肤浅的人。
回到现实,唐雪坐在旁边休息的沙发上,嘴巴就没停下来过,手上还拿着牛肉干。
“你男朋友在边疆服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们都没想过什么时候结婚?”
苏念柒也没说江觉迟这几年都在边疆,只是说很远很难联系,哪晓得这妞自动带入,说是网上也看到不少,大半年才联系上一次,都不容易。苏念柒也就默认了,那是大半年啊,她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结婚?苏念柒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苦笑的摇摇头。
没有想过,应该是不敢想吧。
那天家里也有老人旁敲侧击询问过,她都是假装听不懂,事不关己的模样。
回想起来,他们好似从未提过这件事,明明都心中默认心中只有对方,婚姻这件事却不知怎么成了难题。除非……除非他也不想,那她也就更不着急了。
她闭口不谈,转移话题,催促好友:“你老公什么时候来接你啊?我可没有送孕妇回家的服务。”说完,苏念柒的笑容转瞬即逝。
“快了快了。”
送唐雪上车关门时,唐雪也催促着苏念柒也快回去吧,不然有人要等久了。
苏念柒还没懂什么意思,中午江觉迟才跟她说过自己有事来不了,不可能……
想着,一转身。就恰巧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明朗的向她挥手。
“你怎么来了。”她开心不顾形象的冲过去,好似许久未见。
江觉迟微曲身体,把人接的满满当当,摸着怀里人的脑袋瓜,温柔的回应:“别人都来接自己老婆,我当然也不能落后啊!”
“是吗?”她不信。
但江觉迟却偏偏坚持的说:“我说过,只要有空,就一定会来接你。”
将车停泊进车库,苏念柒本想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着,她回头示意驾驶座的男人解锁,然而江觉迟却无动于衷。再是深呼口气说道:“你先上去,我去门口那个快递。”
“好。”
没多想的苏念柒下车进入电梯,心中却不免有些奇怪,这人好像有些反常,却又说不出个原由来。
电梯在一楼停了下来,是一位小姑娘,手里握着一支玫瑰花,见着苏念柒后便把玫瑰花递给她。苏念柒纳闷,电梯已经合上,再是在二楼停下,出现的是一位穿着校服的中学生,同样是玫瑰花递给苏念柒。
苏念柒住的这幢电梯公寓是这附近设施配套齐全,一梯一户,楼层只有七层,而自己的房间在六楼。当收到第三楼夫妻的玫瑰花时,她已经猜测出是谁策划的一切了。四楼、五楼,毫不意外,当到达六楼电梯缓缓打开时,眼前场景被玫瑰花所覆盖,她已经忘记今早离开时门口的景象,小心翼翼的踩着空隙,深怕弄伤任何一朵花蕊。
推开门,尽心布置的环境更让她哭笑不得,屏幕上竟然播放着她从未见过的画面,全是对方精心策划的一切。
她抱着怀中的玫瑰花四处查找目标,看人是否藏在某处,蜡烛的光辉迷了眼,眼前已经辨别不出是泪水模糊了双眼。紧接着,各自带着鲜花祝福的好友从各处奔向而来,开心的说恭喜,其中还包含下午跟自己打俏的唐雪,原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你们……”苏念柒的声音越来越弱,话音哽咽的难以脱出口。
“宝贝,什么也不多说,我们是爱你的。”唐雪一边帮苏念柒擦泪水,还顺便帮忙给人补个妆。
后排的哥哥们默默不说话,却也是默许了这次惊喜中的一份子。
欢声笑语还未结束,大家默契的分开,把苏念柒带到中心带,随后在四周瞩目记录着这精彩的一瞬间。
江觉迟换了一身正式的服装,手捧着一束精致的花束,缓缓走来。
炙热的、深情地、竭尽全力。
单膝跪地,每一个字眼都像是在心中念了千遍万遍。
“苏念柒!”颤动着唇,深呼口气继续说道:“小七,嫁给我好吗?”
时间静止了十多秒,四周也变得格外安静。
苏念柒缓缓的点了点头,郑重回应:“好。”
阿迟,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
很久很久,久到曾以为就此孤苦伶仃。
我爱你,苏念柒。
我爱你,江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