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席泽便停止了打滚，脸皱成了苦瓜。
席承弯腰扶他，满目担心，“怎么个难受法？”
“我……”席泽翻身坐起来，搓揉着脑袋，一脸茫然，“不疼了。”
医生来的很快，带着席承去前边医疗大楼里，各种抽血，ct检查都做了一遍。
并没什么异常。
席九从头到尾跟着，看着他的病例书和他这个人，眼底的光幻变不停。
思虑很久，对席承道，“我或许可以治好他。”
席承一顿，抬头，“你刚才说什么？”
席九眸光清澈，抿唇，“我可以治好八哥。”
“小九，”席承目光漆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席九昂首挺胸，站姿笔直，声音铿锵，“我对我所说的每句话，都负责任。”
席承又看了她一眼，直接就把她忽略掉，喊了医生去外边说话，“确定脑子没有问题？”
医生恭敬道，“这是臆想症的常规现象。”
席承问他，“有好转吗？”
医生摇头，“似乎更严重了。”
小楼里最近比以前更频繁的传出嬉笑，前两天还要了几套新衣服说要烧给小白，多数时间还是在那疯狂画画……
一切心理精神治疗都没有丝毫用处。
席承叹了一声，“好好照顾他。”
从精神病院回到席家庄园，席九一直都在想席泽的事。
她叫来樱樱询问，但樱樱知道的也不多。
只说他以前，的确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又问白秋。
白秋翻白眼，“那是你亲八哥，你自己不知道问别人啊？”
席九冷眼瞥她，“听你这话你是知道了？”
“我也只是听说……”白秋咕哝着道，“毕竟你几个哥哥，以前还好好活着的时候，都是自小就成为了惊艳才绝的人物，至于你八哥……”
她回忆着：“有人叫他疯才，有人叫他疯狂的艺术师，也有人叫他骇客之王……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他十四五岁那会儿，在大夏名人排行榜上有着赫赫威名，名震世界。”
“可惜了，这样的天才一夜间变成了个神经病。”白秋惋惜，“人们都感叹，一个神啊，就那样陨落了……”
而且，那些事情，现在在网上都查不到了。
也没人再提起。
这些概括，除了疯傻，哪个跟精神病院里的席泽都不符合。
席九让樱樱去找了许多医学方面的书，把自己关在书房，研究起席泽的病例来。
晚上，樱樱喊她吃饭，手机里弹出条消息。
华诗妍：【席九，你在吗？［小心偷看jpg.］】
两个人是在节目拍摄结束那天加的联系方式。
但这还是第一次聊天。
席九：【有事？】
华诗妍：【是这样的，节目在剪辑期，你当时打蛇那个被录下来了，许导想用但又不敢，就让我问问你可不可以用！】
席九打字：【随便。】
啊？那这就是同意了？
华诗妍：【崇拜jpg.那我去回复许导！】
华诗妍：【许导说节目剪出来会先给你看的！】
本来他们也不能提前阅片，但席九太过特殊。
席九：【嗯。】
华诗妍：【对了，席九，你之前不是想进娱乐圈吗，我过几天有部女主电影开拍，我可以推荐演员，我觉得有个角色跟你很适配，要不要来试试？】
席九：【没兴趣。】
华诗妍卖力的说了好多，席九全都拒绝了。
华诗妍苦着脸：【啊，好吧，那我可以去找你玩吗？】
她是真挺喜欢席九的。
席九：【你找不到我。】
华诗妍：【我电影在南浔取景，我可以去席家！】
席九：【我不在家。】
华诗妍：【哭哭jpg.】
席九笑了笑，没再回复，快速吃完饭，就又埋头开始抱着书，抱着电脑手机翻查资料，半夜里，还把孟澈从睡梦里给弄起来，俩人在书房里待了一晚上。
倏日早上，饭都没吃，拎着孟澈去了精神病院。
席承听到禀报，顿了顿，“让她去吧。”
席琼枝只幽幽叹了一声。
席九到的时候，席泽在画画。
昨天那堵干净的墙，已经被全部画满。
一整个就是光怪陆离，还略带阴森可怕。
“这要是没光，一整个鬼屋啊。”白秋被那些画，吓得一激灵，怎么都不肯进去了。
席九让樱樱跟她一起在楼下等着，带孟澈一起进去了。
孟澈看着那些画，道，“或许他的眼里，真有另外一个世界。”
席九径直走向席泽，“又在画什么？”
“你是妹妹！”席泽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墙上刚画的画，“妹妹，我画了妹妹。”
不像精神病，像个傻子。
还有那墙上的画，两个鼻子一个眼，三个嘴巴一个在眉心，头上一顶王冠。
不伦不类，怪异抽象。
妖怪也不这样长啊？
“噗嗤！”孟澈没忍住的喷笑出来，“原来在精神病眼里，你是长这样的，哈哈哈……”
“闭嘴！”席九没忘记今天来得目的，抽出席泽手中画笔，拽着他手腕往卧室走，“我没出声，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孟澈忍着笑，“知道了。”
“妹妹你是要找小白吗，小白今天回老家了。”
“不过小黑在哦！嗷呜！”
“啊！有怪兽！”
席泽嘴里不断喊着什么，人也像脱缰的野马，想法一会儿一变，千奇百怪的什么都有。
卧室门关上门那刻，他突然反抓住席九手腕，眼神变得阴厉，把人摁在墙上，恶狠狠道，“你不是我妹妹，你是谁？”
像突然变了个人。
席九眯眼，“我是席九。”
“你不是！”席泽表情凶狠，像只扑食的野兽，“你是被派来杀我妹妹的凶手。”
席九想起席承所说，多年前那个晚上，问他，“谁派来的？”
“魔头！”席泽阴森森的，“你就是魔头！”
席九微怔，正想继续问他什么魔头，席泽却松开了她，猛地向后跳出去，朝她做鬼脸，“哈，吓到你了吧！”
然后很兴奋的转身冲身后的空气炫耀，“看吧，我就说她能被我吓到吧！”
席九：“……”
再然后，她直接给了席泽后颈一手刀。
打昏了他。
其实仔细看，席泽眉眼，跟她原来的八哥，似乎还有三分像，但性格差太远了。
把人扶到床上躺好，盯着他看了片刻，席九摇摇头，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
精神力顺着手臂，流淌进席泽的身体里，扫描着他四肢五骸，最后进入他的精神识海。
昨天她探到在那白茫茫的精神世界深处，似乎有一道门，但最后他喊疼，就收回了，没敢再看。
果然有，在识海最深处，门上贴着黑色封条。
是把原本记忆，封在这扇门之后，才导致精神不正常的吗？
可为什么？
是用的催眠，还是什么？
她正想要揭下来，那封条却突然闪烁异光，把她本就虚弱的精神体直接给弹散！
席九猛地睁开眼睛，嘴角溢出缕血。
床上昏睡的席泽，脑袋扭动，脸上扭曲，似乎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