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合，齐韵不敢搭声。
江玥看了宋怡一眼，直接走到了冰棺那边去，看躺着的席九，“里边是不是很冷？”
席九真的快睡着了，听见吵闹，睁开眼睛，屈腿坐起，单手支腮的趴在冰棺边缘，银色长发披散在肩上，和红衣相映极致，妖冶娇怠。
看着那边，漫不经心的淡淡一笑，“还行吧。”
“行什么啊行。”江玥站在边上，都能感受到那逼人寒气，她抱着膀子打了个寒颤，看向张文宇，询问，“张导，要不先休息会？”
白秋这么打岔一闹，气氛全没了。
席九身份娇贵摆在那，真冻出个好歹，麻烦会更大。
张文宇不耐烦，“休息！”
白秋抱着衣服冲过去，“席九你有没有怎样？”
雷娅也走了过来，给她端了杯泡好的防感冒冲剂。
“没。”席九摇头，这点低温还冻不了她。
席九盯着宋怡，眯了下眼，朱红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邪佞顽劣。
正好看见的白秋，后颈莫名发寒。
以她对席九了解，席九一这样笑就有人要倒霉。
席九披着衣服走出来，虽然感冒药没什么用，她还是接过小口喝着，慢悠悠的道，“我倒觉得，宋老师这种严厉待己的认真态度很敬业，很值得我们学习。”
……宋……宋老师？？
宋怡？？
她这是在夸宋怡？
在场所有人都一怔，惊疑不定的看着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
但她那语气和神色都挺认真，看不出说笑或者阴阳怪气的痕迹。
宋怡愣了愣，微皱眉。
席九看向她，微微一笑，“我这种半路来的，当然不能跟宋老师这种专业的比，我这经纪人不懂事，也只是心疼我，还请诸位不要怪罪。”
白秋：“…………？”
这真是席九能说出来的话？
不对！
眼前这个人是席九吗？
其他人：“……”
席九这话听着是夸，也没问题，但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有什么问题，不自在……
张文宇皱了下眉。
雷娅看了眼宋怡，神情微妙。
所有人视线都盯着席九，场上一时气氛有些凝固。
董之恒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哈哈笑着打圆场，“宋怡可能是太入戏，太认真了，席九也很认真，大家都很……”
“知道自己不是专业的还进什么娱乐圈，找丢人吗？”尹昆打断他的话，一声冷哼。
他对席九的厌恶根本不加掩饰，就刚才那惊艳也是强忍才装出来的，此时听她这话，连张文宇等人都不顾，直接不客气的说着。
“是，你说的对。”席九看着他，依旧听认真的，叹道，“我不如诸位老师都是专业的强，我也只能躺在那里当当你们口中的美艳神明。”
“……”
到底是在自贬，还是在自夸？
而且她那爆脾气性格，这样了居然都没发火？
还在符合他们？
宋怡眼底微闪，不动声色，“这不就是我们做演员的本职吗，如果不认真也不配被张导看上。”
“宋老师说的太好了！”席九点头，还给她鼓了两下掌，叹气，“哪像我，没有专业学过，连大学都没读完，演个戏，还让张导费心费力。”
这话……
费心是有，但费力……
张文宇还没回神，尹昆就又冷哼道，“知道让张导费心费力，还在那事多。”
“你少说两句吧。”董之恒冷横了他一眼。
雷娅走到席九身边，替她整理着贴在脸侧的凌乱碎发，安慰道，“这个温度下你躺在那本就受冻遭罪，你的演技我跟张导都见识过，演的很好，不用妄自菲薄。”
席九又叹，“可我觉得宋老师和尹老师说的很对，我不敬业，我给剧组给张导拖后腿了，这之后还有很大的场面，我又没有经验……”
说到这，她顿了顿，“张导，既然宋老师一直不满意这幕，想要重拍，反正今天下午这个点了，也拍不了多少了，不如就让她们把这段多拍个几条，我在一旁观摩学习学习？”
她一副认真上进好学的诚恳模样。
席九有这么好学吗？
张文宇都觉得她哪不对劲，但这话根本挑不出毛病。
而且刚才那镜头，宋怡和尹昆的表现他都不是很满意。
重拍肯定是要重拍的。
他看向宋怡。
宋怡张了张嘴，“我……”
“大家呢，都是为了这部电影更好，宋老师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吧？”不等她话出口，席九脑袋一偏，笑的单纯无害。
宋怡觉得她在给自己挖坑，可高帽子戴到这，她要拒绝，回头传出去可能就是耍大牌，不给张文宇面子。
就算这部电影快要拍完了，不可能再把她换掉，但万一得罪张文宇，那可是等于得罪大半个电影圈，她以后在大荧幕上的发展……
甚至还可能会遭席九报复，给黑粉留下嘲点。
“既然席九她这么好学，怡姐你就教教她，让她看看什么叫演技，叫敬业。”这时候尹昆又开口。
梯子递到脚边，不爬根本不行了。
宋怡一咬牙，扯出抹笑，“既然席小姐觉得我演的好，想跟我学习，那张导我就再来两条吧。”
席九喝了口感冒药，杯子后边的唇角微勾。
雷娅看她一眼，微顿，开口，“其实我觉得这一幕应该给戚灵特写，既然只拍这一条，单拍她和尹昆就行了，席九就不用躺冰棺了，之后大同框的时候再说，也有美感镜头感，张导你们说呢？”
戚灵讲述遗失之地传说时，本就是特写镜头，张文宇之前是想着后边补拍，但赶在这，现在拍也行。
“那就先拍戚灵特写镜头。”
张文宇都点了头，杨副导等人就算有意见，也不怎么敢说了。
“卿羽和风允惜你们就先站在那里当背景板，场务准备，戚灵就把刚才那段台词再说一遍……”
镜头只对准他们，席九不必再躺进冰棺里，白秋给她拉了个椅子，就坐在边上看着。
雷娅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是神，是遗失之地的神灵……”
宋怡开始她的表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停！”张文宇却皱眉，“你力用过了，显得不自然。”
宋怡脸上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对着镜头，再次开始，身上带着傲然。
一百多个字的台词，她这次说完了。
席九托着腮，慢悠悠的开口，“我没看清楚宋老师刚才那个表情转换怎么处理的，可以再来一遍吗？”
雷娅跟张文宇几人看着回放，也还是有些不太满意，“再来一条吧。”
这回杨副导迟疑着开口，“宋怡你看见袅衣的表情应该是畏惧，把你身上那傲气收一收，怎么还没第一条表现的好？”
宋怡深呼吸，又重来。
这次顺畅一点。
停后，尹昆冲席九冷笑，带着几分鄙夷的语气，“看见什么叫敬业和演技了吗？”
“没有哎。”席九眨眨眼，“要不，宋老师再来一遍？”
“你……”宋怡脸色微变，差点忍不住的怼她，目光扫过摄影机那边的张文宇几人，见他们目光紧皱，咬唇，“既然席小姐这么诚心要跟我学，对我不满意，那我就再来一条吧！”
“什么叫席九对你不满意啊？”这话白秋就不爱听了，她撇嘴，“你还给人做榜样，自己演不好，找借口啊？”
她跟着席九，这张嘴也是变得怼天怼地的，话说的根本不给宋怡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