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近乎咆哮。
振聋发聩。
席礼被她这声吓一跳,人有些没转过弯来,小心翼翼的,“那些都是我特地找的漂亮的,你不喜欢吗?”
“……”
有病!
全有病!
席九捏眉心,深呼吸,一字一句的道,“你那么喜欢水族馆,下次我一定送你一个!”
“妹妹,我……”
嘟嘟嘟——
席礼挨了顿骂,一句话都还没能多说,被挂了电话。
他盯着手机,有些茫然,“妹妹不喜欢鲨鱼吗?”
屋里坐着,把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的阿吉尔:“……”
她轻扯嘴角,“礼爷,我提醒过你的。”
席礼改造那城堡时,她在。
那鲨鱼、水母还有鱼,就是她送来的。
她当时劝了。
说女孩子应该不喜欢这种。
但席礼怎么说?
他说:“我妹妹不是一般人,我送的她肯定喜欢。”
现在……
喜欢?
她觉得,席九想隔着电话把礼爷摁进鱼缸里。
席礼皱眉,有些苦恼,还有些想不明白,“我之前见她不是玩的挺开心吗,她怎么就不喜欢呢,我都没给她放电鳗……”
阿吉尔:“……”
玩归玩。
喜欢归喜欢。
可就算再喜欢,那也不能把小女生住处改成水族馆啊。
她当时劝,席礼不听。
“你说……”席礼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眼睛一亮,“我妹妹她喜不喜欢大白鲸和海豚?”
阿吉尔:“……”
她觉得,在怀柔的哥哥和一方之主两个身份上选择。
他还是适合做那个杀罚冷酷,令人闻风丧胆的礼爷。
——
城堡这边。
女仆吓得兢兢战战,大气不敢喘,非常小心的试探询问着,“公主不喜欢,我找人拆了?”
席九看着这水族馆式走廊,深呼吸好几次,才冷静下来,“不用,你下去吧。”
算了!
反正她要去南极,从南极回来就去迦南学院了,在这里住不了几天,眼不见心不烦。
席九正要回书房,却听身后电梯门响了下。
随着退下去的女仆声音。
“沈少爷。”
席九转头,就看见沈悸从电梯里出来。
她纤眉倒竖,“谁让你进来的。”
“门没关。”沈悸悠悠然,看了眼两侧这鱼缸,挑眉,“你还有这么雅致的爱好?”
席九懒得理他,转身进屋,砰一声把甩上。
这也算沈悸第一次进入席九住处的高楼,他不紧不慢的,打量着这四周环境。
书房里。
席九在果盘里拿了个橘子,把自己扔进落地窗前沙发里,懒散的盘着腿斜靠着,“三哥,你跟奶奶说什么了?”
她跟以前永恒的小妹,真的变了有很多。
但也是好事。
胥苍把手里那本《宇宙简史》放下,抬头,金色瞳仁略显耀眼,轻笑着道,“聊了几句你的事情。”
沈悸在门外。
墙门隔音。
席九蹙眉,“我总觉得这席家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奶奶跟席承他们好像都知道我是谁似地,而且我之前查到,还一直有人保护以前的席九,我来后就不见了。”
席琼枝否认了这个事。
素溪和席知启早都死了,应该不可能。
那还能是谁?
而且,知道她不是原来席九,还对她这么好……
每次回来,她都觉得这个席家透漏着股怪异。
以前没人说。
现在亲哥哥在这,席九把一直压在心里的问题,全说了出来,“三哥,你说席九她爸妈席知启和素溪,不会也是星际族民吧?”
这个问题,她想过很多次。
能写出《宇宙简史》,素溪肯定游历过星际,不然就算幻想,也不可能写的那么真实。
还有席家。
她总觉得,席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胥苍眼底深邃一闪而过,微摇头,“有些事,我也不清楚。”
此时,有人敲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沈悸站在那,慢吞吞问,“我能进吗?”
席九睨他,“不能。”
“谢谢。”沈悸淡淡一笑,推门而入。
席九舌尖抵着上颚,手中刚剥掉一点皮的橘子砸过去。
沈悸伸手接住,干净手指剥完皮后把橘瓣递回给她,“你们不是要去南极,正好我也要去,一起?”
席九塞了瓣橘子到嘴里,精致眉眼里浮着冷燥,“沈平安,你能别跟个尾巴似地行吗?”
沈悸拿了随身携带的酒精湿巾擦着手,眼尾上挑,“科研局上个月去南极洲考察,说又发现了块陨石,我身为科研局继承人,去看看不为过吧?”
他那脸皮比星盾还厚,席九懒得理他。
沈悸低咳,“南极洲是原始的积雪冰川,科研局这边有经验,有医疗团队,我大概知道天隐和猎星公会那个基地在哪,我随行,能省去你们很多的麻烦和时间。”
这倒的确。
席九眯了下眼,“看在你妈的汤以及你还有点价值的份上,这次不跟你计较。”
沈悸眼底闪过细碎的笑意,擦干净手,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个银色的手环,递给胥苍,“这个是我做的抑制环,比你原先手上戴的那两个要方便美观。”
银环就像手镯,表面上细密花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内部科技很高。
胥苍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卷起两个衣袖。
精瘦到骨骼凸起的两个腕间,两个银环静戴。
不是从f洲戴回来的那对。
是新的。
“不好意思啊,”沙发上,席九抻了下腿,坐姿恣意,笑的吊儿郎当,尾音拉长,“剥夺了你向我三哥献殷勤的机会。”
沈悸:“……”
他慢悠悠看了眼席九,还是把银环放在胥苍身前桌上,面不改色,“正好,换着戴。”
以为真是手镯啊,还换着戴?
但胥苍看他一眼,竟然收下了。
席九没好气。
“小妹,都在呢,”席泽突然又从门外跳进来,“沈狗你怎么也在这?”
他那嘴里从小就说不出好话。
从他出精神病院后,那副端着的长辈语气口吻,问他怎么还没死就能看出来。
沈悸早习惯了,根本不跟他这心智十五的人计较,望向席九,“什么时候出发?”
席九思索片刻,“后天。”
她想留一天,陪陪席琼枝。
“行。”沈悸点头,“那我先回去准备。”
“诶?”看沈悸走了,席泽好奇问席九,“他刚才说出发去哪啊,南极洲吗?”
席九掀开眼皮看他,没回答这个问题,下巴朝着那鲨鱼在游的室内生态鱼缸,“席礼装这个的时候,你知道吧?”
“知道啊。”席泽下意识点头,笑的神采飞扬,“我跟老七说你喜欢凶残的东西,他特地从f洲给你运回来的,还有几条鳄鱼放屋里不好,在北边小花园湖里呢,怎么样,喜不喜欢?”
“……”
席九把最后一瓣橘子塞嘴里,拍着手起身,对着胥苍一笑,“三哥,我出去解决点事。”
然后。
她走到席泽身边,胳膊往他脖子上一勾,把人带到走廊。
很快,有声音传来。
“妹妹你干什么……啊!”
“我让你鲨鱼,鳄鱼!”
“我喜欢凶残,我够不够凶残?”
“你们兄弟几个也被沈悸那狗东西传染了是吧,个个也都多少有点大小病?”
“小妹饶命!我错了!”
“我救你干嘛,就一直让你精神病下去!”
听声都很凶残。
屋里的胥苍:“……”
画面更凶残。
还没走远,在电梯门口站着的沈悸:“……”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刚才走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