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两仪殿,御书房。
一份关于李元昌与李承乾的秘密奏折摆在李世民的面前,上面清晰的记录了李元昌何时何地说过何种话语,李承乾又是如何回答的,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惊世骇俗之语。
如果李世民愿意,完全可以凭借这份密奏将李元昌钉死在耻辱柱上,就连李承乾也要提前十余年落得个发配的下场。
但……。
“不错,朕之前还担心这几个小子太过腼腆,现在看来是朕的种,有些胆魄。”
陪在李世民身侧,忧心忡忡的长孙皇后只当他是被气疯了,连忙从旁开导:“陛下,承乾秉性纯良,此番误信人言应是久居深宫不识人心险恶之故,就算有错也是妾也没有教育好他的原因,您……。”
李世民拦住长孙皇后,挥退左右伺候着的宫人,方才说道:“观音婢,朕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人,你不必替他开脱,朕也没说要惩罚他。”
长孙皇后愈发觉得有些看不懂李世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连点惩罚都没有。
要知道,这已经是妥妥的皇室丑闻,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民间甚至已经有数个版本在流传。
“陛下,妾身不懂。”
李世民笑着将密奏合上放到一边:“观音婢,你不觉得承乾这小子太过腼腆了么?想要继承朕的位置,仅仅仁孝是不够的,还需要有过人的手段才行,说的难听一点,秉性纯良可镇不住那满朝的骄兵悍将。
所以,朕不觉得承乾这样做什么不对,做为我李家儿郎,自己看好的东西就要去争,就要去抢,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一点朕觉得老三做的就不错,哪怕行事荒唐了一些,却也展示了我李家儿郎的果决,不掩饰自己的喜好,这很好。”
好什么?我怎么没看出来。
与之前的紧张相比,长孙皇后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愈发警惕起来。
李世民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一种看戏的心态,似乎很希望看到李承乾与李恪闹掰,然后大打出手的样子。
这就不应该是一个当爹的应该有的心态,相比坐山观虎头,长孙皇后此时甚至巴不得李世民直接下令把李承乾的腿打折才好。
什么?当娘的不应该如此狠心?
不,不叫狠心,这是为了李承乾好。
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心拾之前,将所有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远比眼睁睁看着李承乾兄弟几个手足相残要好的多。
不要说长孙皇后没有远见,能够掌控后宫数十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就眼下发生的事情来说,直接给李承乾一个严厉些的惩罚看似心狠,却从侧面肯定了李承乾对皇位的继承权,打消了其他人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如果像李世民现在所做的那样视而不见,只会助长其他皇子的野心,一旦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李承乾很有可能会与皇位失之交臂。
但让长孙皇后失望的是,李世民好似打定了坐山观虎斗的主意,无论她如何劝说,都无法改变。
转眼间,时间来到九月。
出了第一批货之后,李元昌彻底放飞自我了,包了长安城最高档的酒楼,好吃好喝摆了好几大桌子,各大世家的公子们也都被一一请来,学着蜀王府最新流行起来的宴会形式——自助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
鞠智盛亦在被邀请之列,做为最大的‘买家’,他现在可是汉王殿下面前的红人,进汉王府都不带通报的那种。
没办法,谁让他‘有钱’呢,花两万五千贯买五万斤纯钢眼都不带眨的,这样的冤大头李元昌直恨不能搬回家里直接拱起来,不通报直接入府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一柄用料在三斤左右的横刀也才两贯五,如果去掉人工费,材炭费之类,一斤钢的成本价也就在六百文左右,鞠智盛给出的价格可是比市场价足足高了四成。
为了与鞠智盛这样的冤大头打好关系,李元昌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与其称兄道弟,拉着他游走于众纨绔之间。八壹中文網
“来来来,鞠兄,我为你引荐一下,这位但是鼎鼎大名的四殿下,李泰。”
李泰的面前,李元昌打着哈哈,举着酒杯:“青雀,我身边的就是高昌王子,未来的高昌王鞠智盛,高昌王子年少有为,一掷千金,比之李恪那个扫地斯文的家伙可是强了不知多少倍。”
这才喝了多少酒啊,就膨胀成这样!
还看不起李恪,要不是人家三殿下掏钱,你以为老子真的会花那么大价钱从你这里买那些没用的破钢锭回去?
鞠智盛心中鄙夷李元昌的为人,李泰同样也没给李元昌好脸色,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李元昌,别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教训你,今天我李泰把话放在这,以后你要是再敢掺和我大哥与李老三的事情,信不信我让人直接打断你的腿。”
这就很不给面子了。
李元昌之所以邀请李泰过来,完全是看在李承乾的面子上,想着人家毕竟是亲兄弟。
另外,他也想借李泰的声望拓展一下自己交际的圈子,顺便向鞠智盛展示一下自己的交际圈。
毕竟刚刚替李承乾搞来两万多贯,李泰和李承乾又是亲兄弟,怎么也能给他一点面子。
结果没想到,李泰来是来了,可人家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直接让他闹了个没脸,一番喝斥之下,直接把他给整不会了,急赤白脸道:“青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承乾着想。”
“为了谁着想你自己心里清楚,反正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了,再敢挑拨离间,你就等着坐轮椅吧。”
李泰也不跟他多说,撂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元昌,急也不是,脑也不是。
说白了,李泰他惹不起,也不敢惹,哪怕他是长辈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