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却根本不听：“哇，原来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也不是聋子啊！那所有人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只有你爸爸妈妈没来，肯定是因为你不听话，所以他们才不要你了，没有爸爸妈妈的小朋友真的好可怜啊……”
他开始朝小柚子做鬼脸：“略略略，没爸妈，略略略，惨娃娃！”
小柚子忍无可忍，猛然站起身来，朝着壮壮重重一推，愤怒地大喊一声：“你不许胡说，谁说我的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壮壮被他狠狠推到了地上，愣了两秒后，“哇”一声哭了出来！
再后面的，殷澜已经知道了。
看完监控，她的眼底更是浮现一层冷霜，暴虐的情绪不断在胸腔翻涌。
她知道童言无忌，小朋友们说起话来往往口无遮拦，这很正常。
可是他爸爸也站在旁边，身为一个大人，不会不知道这样的话是不对的！
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制止自己的儿子，反而是一脸微笑地在一边看着，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般。
殷澜压着自己的怒火：“壮壮爸爸，事情的经过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直到现在您还觉得您儿子没有问题吗？”
男人不悦：“你身为一个老师，这就是你对家长的说话态度？”
殷澜：“？？？”
男人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我儿子也只是看他的家长没有来，想来问问而已，又没有恶意，小孩子说话就是这么直来直去，但是他推人就是他不对！”
“你不教自己班里的孩子什么叫做礼貌，竟然还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我？而且我儿子都哭成这样了，你们当老师的一点儿都不管？我看你根本没有身为老师的素质！”
“礼貌是吧，素质是吧。”
殷澜点点头，气笑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教师行为规范，才忍住了在这个学校圣地直接扇他两大耳包的冲动。
监控室的气氛剑拔弩张，负责人胆战心惊地看着对峙的两人，不曾想殷澜突然转过头来，指着他桌子上的罐装可乐：“还喝吗？”
监控室的负责人下意识想点头，点了一半又猛然摇头：“不喝了不喝了！”
这种时候他还喝个锤子！
“嗯，不喝就好。”
殷澜平静地点了下头，一把将那罐可乐抓了过来。
男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她：“你想干什么，你这么是非不分，我现在就要去投诉……”
——啪！
他话都没有说完，只听突然一声爆响，伴随着“滋滋”的声音，褐色的液体涌出浓密的泡沫，顺着纤细白皙的手指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殷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竟然单手将那罐没开封的可乐捏爆了！
男人像是被突然掐住了脖子的鸡：“！！！”
殷澜低头，温柔地嘱咐两个孩子：“耳朵捂住。”
小柚子立马捂上耳朵。
——他一直都很听殷澜的话。
壮壮也很迅速地捂上耳朵。
——他纯粹是被吓的！
见两个孩子都老老实实地捂住了耳朵，殷澜抬头，声音很轻很淡：“壮壮爸爸，没有当场捏爆你的脑子，就已经很彰显我的礼貌和身为老师的素质了，所以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男人的表情宛若见了鬼：“！！！”
将可乐残骸丢进垃圾桶，殷澜从桌上抽了几张纸，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缝，一边道：“小柚子推人是小柚子的不对，但是壮壮爸爸，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先撩者贱？”
“……”
刚刚的那一幕实在是过于震撼，男人欲言又止。
殷澜：“当然，我身为老师，自然也知道孩子说话直来直去，口无遮拦。”
男人听到这儿，也是略微松了口气。
看来殷澜到底是在乎老师的身份……
只是这个想法才刚从脑子里浮现，下一秒，就见狂风骤雨般的输出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但是身为孩子的家长，你也直？你直肠通大脑？你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你从头到尾站在那儿是干什么的？你站那儿当摆设啊？你是聋了还是瞎了还是哑巴了？还是你纯粹脑子有问题，自家儿子先出言不逊你不知道管，被人反击了还觉得自己有礼了？”
“我……”
男人已经完全懵了！
他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殷澜根本就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礼貌？你跟我讲‘礼貌’，这两个词儿你配说吗？麻烦让别人讲礼貌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小柚子不懂礼貌，你懂，你最懂，你所理解的礼貌怕不是单方面的，只能别人对自己礼貌，自己对别人没礼貌就没问题是吧？”
“你，我，你你你……”
男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指颤抖着指向殷澜，却是半个字都说不上来。
殷澜瞥了一眼：“用手指着别人，也是很没素质没礼貌的行为，你儿子都知道，不信你问问他。”
男人条件反射般收回手：“！！！”
气死他了，真的气死他了！
监控室的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窝在一边，人已经完全傻了！
不是……
这个新来的殷老师，这么猛的吗？
海天幼儿园是帝都第一贵族幼儿园，来这儿的小朋友家长都各有来头，所以老师们在和家长交涉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他们。
毕竟以这些人的身份和手段，轻而易举就能让她们在帝都混不下去。
很少有像殷澜这样，直接给人骂狗血淋头的！
殷澜又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
但是这件事涉及到小柚子，她忍她是孙子！
“很好，你很好……”
男人气得哆嗦，“你就等我投诉你吧……”
正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语气淡淡，却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威压：“孙总想投诉谁？”
壮壮爸爸转过身去，在看清来人之后狠狠惊了一惊：“祁，祁总……”
男人身材高大，他今天罕见地穿了一身休闲装，但是浑身矜贵的气质却丝毫不减，眼底更是闪烁着锋锐的光。
他身后，还跟着壮壮的主班老师，李清玉，还有园长。
祁烨廷怎么会来……
这个念头才升起来，小柚子便眼睛亮亮地叫道：“爸爸！”
男人：“！！！”
他惊骇地看着小柚子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朝男人跑过去，耳边“嗡”了一声，脑子已经是一片空白。
这个小孩……是祁烨廷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