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的结果很让人满意。
与测试了两个多月，还从未重启过的灵石灯一样，狂风圈的运行也十分稳定，十天还没有重启过一次。
法器研发小组的成员们都很开心，毕竟这意味着灵石驱动法器的成功，也意味着以后可能再也不缺灵石了。
为此，龙曦特意让学校食堂准备了一次大餐，拉着研发小组另外四个人，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大家一起品着五粮醇，吃着烤肉，回顾过去，畅想未来，个个都有些醉了。
芦士成喝的最多最急，已经开始晕乎乎地说着胡话。
久不得志的筑基修士，终于帮助赏识自己的东家，完成了最重要的灵石驱动法器改良任务。
他心里积压多年的郁闷、伤怀、感动、兴奋在这个晚上全都释放了出来。
都不用人劝，就一杯接着一杯地喝，虽然他酒量可以，但也禁不住这样玩命，因此最先酩酊。
刚才他就借着酒劲，向东家表达了感激和忠心，连赴汤蹈火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相处数年，龙曦早知道芦师叔和自己相似，都是个闷骚宅男。
听到芦师叔袒露心迹的话，他也十分动容，拉着对方的手也情真意切地说了许多肝胆相照，永不相负的话。
可乐和郭守敬没喝惯酒，略饮了几杯便醉倒趴桌上，还能行动的两个龙家人，分别将两个孩子抱回房。
龙曦抱起十二岁的可乐，才发现这丫头个子已经很高了。
小丫头渐渐长开后，已不复当年初见时的模样，眉目愈发清纯，红扑扑的脸蛋甚是可爱。
早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他将被子轻轻展开，盖在小丫头身上。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轻声嘟囔：“曦哥哥，我没醉。”
龙曦哑然失笑，将门关好，见抱郭守敬回房休息的龙昊也从房里出来，两人相视一笑。
走回菜肴都已冷了的酒桌旁，看见芦师叔也不胜酒力喝倒了。
筑基修士肉体强悍，不需像照顾两个孩子一样看护，也就让他趴在桌上继续睡。
龙昊摇头轻笑道：“重启的问题困扰大家这么多年，总算是解决了，真当不容易。”
“是啊，法器研究的难度，不亚于科学研究啊。”龙曦想到折腾的这些年，也是十分感慨。
“小曦，其实我觉得研究法器，也是科学啊。”微醺的昊总工，断断续续地对引路人说了一番话：
“来文川这几年，受小曦你的教导，我一直在思索，什么是科学？”
“我记得，第一次听见科学这个词，是你对小姨夫说的，说是这硫酸铵化肥能提升粟米亩产，就是来自科学的力量。”
“当时我便很好奇，觉着科学是什么呢？莫非是仙师的一种法术？可是小姨夫告诉我，说制造硫酸铵，并不需要仙师法术。”
“他还说了许多你在【邯山城】办的事，有帮家里酿酒，有用科学炼金术制造各种稀奇的东西...”
“我很惊讶，小曦，你知道么，我五岁登仙失败后，就觉着自己应该像父母一样种田为生，只需要知道怎么侍弄庄稼就行了。”
“是你，是曦仙师你让我知道，原来凡人还可以走另一条路...”
“后来，我从你这学了许多，知道了许多，也做了许多，才发现自己不知道的更多...”
“我有时候就想，什么是科学呢？我记得曾经问过你，你当时说，发现和创造就是科学...”
“发现未知，再根据已知进行创造...”
“我总觉得不够准确...”
“因为你有时候评价一件事合不合理，常常会说这不科学...”
“这不科学...为什么会不科学呢？是因为不符合发现？还是不符合创造？”
“如果科学就是发现和创造，那我们研发法器，本质上也是科学。可你又总是将科学和灵力区分开来，仿佛科学是一样和灵力有别的物品...”
“我很迷惑，有时候想多了脑子就乱，索性就不想去想...”
“但越是不想去想，却越是会想，可越是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更加要想...”
龙昊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头慢慢地靠在桌子上，也睡了过去。
什么是科学？
龙曦都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回答过昊哥这个问题。
他上学时努力学习数理化，觉得数理化就是科学。
因为生活中的各种科技发明，都是靠着数理化制造出来的。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句话一度是理科老师念在嘴边的公理。
等上了大学，他才知道，原来政治、历史、地理、生物这些文科生学的东西，也叫科学。
另外，同学们平时总会将一件事合不合理，评价为科学不科学。
似乎科学这个词已经是作为对任何领域、任何事物的正面价值评判的标准了。
今天龙昊断断续续地酒话，让龙曦也有些苦恼，到底什么是科学？
难道科学并不仅是发现和创造？
穿越者的苦恼是正常的，因为中国绝大多数从小接受应试教育的学生，对于科学这个舶来词，都是一知半解的。
科学这个词，来源于本子，是本子在明治维新期间，大量引入西方知识，并对science这个词进行翻译生成的。
由于本子的文字中大量使用了汉字，因此科学这两个字，在本子的文字里就是这样写的。
后来因为民族苦难，寻求变法图强的花国先驱从先一步变革成功的本子那里，将大量人文社会科学术语照搬了过来。
随着新文化运动的传播，德先生和赛先生深入民心，科学也由‘术’逐渐转化为‘道’。
同时经过花国的传统文化的沉淀转换，赋予了这个词更多的含义。
正因为科学这个词的来历很扭曲，导致在实用至上的花国人眼里，科学首先指的是自然科学。
而在西方语境里，科学从来不是单指的自然科学。
科学精神源于古希腊，它不考虑至上的实用性和功利性，只关注知识本身的确定性，在意真理的确定性和推演。
达尔文曾给科学下过一个定义：“科学就是整理事实，从中发现规律，做出结论”。
用教科书里的话解释便是：
达尔文的定义指出了科学的内涵，即事实与规律。
科学要发现人所未知的事实，并以此为依据，实事求是，而不是脱离现实的纯思维的空想。
至于规律，则是指客观事物之间内在的本质的必然联系。
因此，科学是建立在实践基础上，经过实践检验和严密逻辑论证的，关于客观世界各种事物的本质及运动规律的知识体系。
那么探索修真世界的自然规律，当然是科学了。
探索改变自然是科学，探索改变人心呢？
同样也是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