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用障眼法隐身去参加,只见几个魁梧高大的男人抬着四个木制的托盘,托盘上各用红布盖着祭品,祭品后是祭祀用的牲畜,还有猪牛羊三种动物的头。后面紧跟着各家各户,但凡是有孩子的,就算是刚出生的,也有母亲抱着来参加。祭祀本来应该在今天,但最后一个祭童没找到就延迟了一天,然而又出了何家荣死亡的事,村民怕得罪黄神婆,连夜找了个孩子,直接选个吉时开始祭祀。三个小孩看到自己的尸体被人抬过去,害怕地号啕大哭,走不动路。“江岚,麻烦你照顾他们一下,我先和山山过去。”
山山是小鬼的乳名,小妹叫水水。江岚咋舌,尽管不爽还是答应了。江眠和山山跟着领头的男人走,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的戏台。“咿咿呀呀——”刚才还十万火急的村民,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看戏。风铃村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因为年轻人外出务工,留下的大多是孩子和老人,只有少数壮丁,因此台下稀稀拉拉的坐着,但空位上坐着他们的老祖宗。山山变成鬼之后能看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看到山山,只是山山害怕,一直躲在江眠身后。“姐姐,我感觉有人在看我……”山山小声嘀咕,死命闭上眼睛。闻言,江眠抬眸看去,座位正中央坐着一个佝偻的老人,老人白花稀疏的头发紧紧扎起,身上穿着一件中式服装,外加一件紫红色马褂,左手拿着腰杆子,右手拿着一串佛珠。听到激动的地方,就吸一口旱烟,吐出一圈圈白雾。好像是知道江眠在看她,那老人也看向她。脸上同样抹着夸张的腮红,嘴角扯着冰冷又诡异的笑。“呵呵。”
耳畔刚听到声音,老人下一秒就闪现到跟前,“哪里来的小丫头,竟然不怕我,还带着一个小鬼?”
时而尖锐时而粗噶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男女,面上的表情如纸扎人一般,并不灵动,只是那双眼睛,瘆人!“来取你性命的人。”
不由分说,灵力绳索飞涌而出,缠住老人的脖子,砰然爆炸散成雾状。“想逃跑?可没那么容易。”
江眠旋即三味业火,将老人焚烧殆尽。“姐姐,那是黄神婆的侍子。”
山山扯扯江眠的衣角,“黄神婆有一个侍子,专门用来引导村民的,之前都是他授意马六的,我想起来了,马六手里有一个小算盘,半夜十二点他就悄悄溜进祭坛,噼里啪啦按动算子,同时又在和侍子说话。”
“他们说了很久,我后面睡着了就没有听到。”
老人消失后,留下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算盘。“就是这个,马六的手上就是这个。”
山山一眼认出来,他记得很清楚,马六的算盘是黑白两色的,上珠白,有两个,下珠黑,有五个。在上下珠中间写有一行字,他不认识。“这是计算命格的算盘,侍子就是通过计算命格确认孩子是否符合保准。”
黄神婆很聪明,知道找阴历阴时出生的孩子,那种孩子阴气最重,对修炼极好。“同时还可以联系马六。”
说罢,拨动珠子,不一会儿犬狂吠,雌鸡鸣啼,村民惊慌失色,“黄神婆发怒了!黄神婆发怒啦!快点!不要让黄神婆等太久,斗则怪罪下来谁也负担不起!”
为首的男人脸色骤变,高声催促后面的村民。所有村民心惊胆战,抱紧孩子低头前行。走到祠堂里,让孩子下跪磕头,为首的男人上香供奉,嘴里念着孝敬黄神婆的供词。供词约莫要三分钟,期间孩子不得抬头,不准有任何声音,要是有一个孩子出声,说明黄神婆真的发怒了。啪嗒...祠堂正中的大香炉传出细碎的声音。山山敏锐听到,角度特殊,看到了水水穿的红色衣服。“小妹!小妹在香炉里!”
山山指着香炉大喊,冲上去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弹回来,江眠眼疾手快将他接住,“前面有结界不要靠近。”
“可是姐姐,小妹在里面,她肯定一直躲在里面,肯定一口水都没有喝,她肯定很饿!”
山山哽咽道,“小妹,哥来啦,小妹你听得到吗?”
“我联系她,先不要哭。”
江眠使用千里传音,“水水,听到的我说话吗,能听到就点点头,不要说话。”
香炉里的水水害怕地点头。香炉虽然大,但容下她还是有点困难,抱着双腿蜷缩着才能完全挡住她,而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两天了。她不敢出来拿吃的,更不敢睡觉,她怕她睡着后就被发现了。“水水,你别怕,山山就在我身边,我马上救你出来。”
听到哥哥就在附近,水水再也忍不住,滚烫地眼泪从眼角留下来,哥哥没死!哥哥还活着!她不该和哥哥吵架地!更不该偷偷跑出来!“姐姐,快救小妹!”
兄妹同心,山山心头如刀割一般,扯着江眠衣角求江眠快点。“黄道姑?”
算盘微颤,传出马六地声音。黄道姑是侍子的名字。马六已经在附近了。“带走香炉里的孩子。”
“香炉里有孩子?”
两人用算盘进行交流。“那孩子是阴阳乱气之体,会影响祭祀!”
语气听着是黄道姑说得话,马六也没多想同意了,偷偷混进人群里,四处张望,果然在香炉里看到水水。那不是先前的祭童?当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救突然阴阳乱气了?难不成是受草扎娃娃影响?不可能,之前都没出现这种情况。忍不住问一句。“不该问的别问!”
总是被训斥的马六,自讨没趣,撇撇嘴。趁着村民都在虔诚的双眼紧闭,朝附近的小孩踢了一脚。“哇啊哇啊——!”
偏生是个刚会走路的孩子,他那一脚,直接把孩子踢翻,孩子当即嚎啕大哭,响亮的哭声让众人心头一震。“谁家的孩子!”
为首男人怒吼,“带出去!赶进带出去!”
叮铃铃——江眠控制铃铛,发出急骤的铃声。“黄神婆发怒啦!快到戏台前!”
“黄神婆发怒啦!黄神婆发怒啦!黄神婆发怒啦!”
源于血脉的恐怖,让村民自乱阵脚,作鸟散兽跑向各处。“到戏台前!全部到戏台前!一个都别跑!”
为首的男人血色全无,无能怒吼,才把村民都吼到戏台前。祠堂瞬间,满地狼藉。马六这才蹑手蹑脚出来。“水水,你先跟他走,姐姐稍后就带哥哥去找你。”
水水点点头。此时马六探头。“啊——!”
水水害怕得尖叫,尖锐又刺耳。马六眉毛狠狠皱起,就是躲在这里让他找死找不到,还被黄道姑骂得狗血淋头。嘶!不发泄一下,都对不起他的名字!马六扬手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