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接把火气给提升到了巅峰。
当金秘书要求这边的工作人员改数据的时候，他们就聚集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改。
牛根生作为办事处主任，这件事情肯定是要经过他的。
但牛根生不同意改数据，那自然，这个数据一直没改下去。
一群人在这里僵持着，一直到金秘书出现在这里。
当金秘书听到牛根生一直执拗的不愿意更改数据，顿时就把现在工厂的现状给说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似乎也没想到，官方现在在工厂的股份只剩下百分之一了。
在没有改革开放之前，因为国家的经济能力不行，全国上下都是百废待兴。
那个时候，普通的老百姓根本没钱创办企业。
于是，官方下场，带着资金，和一些有能力的人，开始一幢幢，按照吃穿住行这四个字，建设工厂。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的工厂都是国企的原因。
个人企业这么少，首先是政策不允许，其次是，大家也没这么多钱。
但随着改革开放，让个体经济开始复苏。
官方也逐渐开始撤离各个企业了，撤离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让市场自己良性发展，它就不掺和了。
毕竟如果官方真的要全力做一个企业，哪一个普通人能够干的过官方？
官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害怕自己打击到了普通人的创业自信心，为了防止自己和老百姓抢生意，这才逐渐退出了各个国企。
但那些已经创办成功，甚至运营了很多年的国企，未来怎么办？
一种办法，就是彻底倒闭，第一轮下岗潮来临，第二种办法就是承包给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承包给原厂长。
因为他们更有经验，还拥有一定的资金，在加上在厂长这个位置做了这么多年，他们知道怎么运营一个工厂。
现在，距离官方退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甚至，很多企业的官方股份早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也是最近个体户激增的原因，因为他们没工作了。
但还没到官方真正大规模退出的时候，那个时候大概是1992年，全国将会迎来第一次真正规模上的下岗潮。
郑俊华，就是其中吃到红利的人物之一。
在1992年那年，彻底承接了这个奶厂，然后创办了属于自己的企业，亿利。
还有一个人，也是因为承接了国企，未来成为了全国首富，那个人和楚涵同桌吃过饭，楚涵亲切的称呼对方为老王。
但这都是后话，最起码现在，所谓的亿利还是叫少数民族官方奶厂，官方在这里哪怕只有百分之一，那也是股份。
尽管金秘书说的那些话，让周围的员工内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但当牛根生把官方搬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迟疑的站在了原地。
不过，当牛根生听到这样的消息，说实话内心也有些震撼。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工作是铁饭碗，一辈子都不会掉呢。
看样子未来成为私人企业之后，所谓的铁饭碗也会消失殆尽。
他有些迷茫的站在原地，看着金秘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快点，你们把数据给改了。”金秘书语气严厉道。
马上就要供奶了，如果不更改数据的话，他们今天还是要按照原样给宗庆候那边供奶，这肯定是金秘书，或者说郑俊怀不想看见的。
他们需要把原材料给截留下来，然后制作自己的产品。
“不行，我看谁改！”
牛根生顿时反应了过来，他觉的这种事情是是违背合约精神的，既然他是办事处的主人，他拥有这个权利捍卫自己的职责，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别人更改这个数据。
工作人员再次迟疑了起来，因为牛根生平常在这些员工的内心中威望太高了。
并不是说牛根生是一个强势的人，他只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这个人情社会上能做到，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然而，牛根生不仅做到了，还十年如一日。
所以，这些人听到牛根生依旧拒绝更改数据的时候，他们也只能停下了手，不知道该听谁的。
“你们到底是听我的还是听牛根生的？牛根生只是一个办事处主任，我可是厂长秘书，我有权命令你们做事！”
金秘书直接用自己的身份压人了，还别说，这种方法还是非常有用的。
工作人员们踌躇的走上前，拿出一张新的数据单，在上面写上新的数据。
牛根生看到这一幕，目呲欲裂。
“你们...你们对得起我这些年对你们的栽培吗？”牛根生怒吼道。
这些人顿时都低下了头。
要知道，这些人都没什么学历，一开始进入奶厂的时候，就是普通的操作工人，最后被牛根生挖掘，并且把他们提拔成了作业员，到现在的数据管理员。
牛根生对他们算是有知遇之恩，而且在这个过程中，牛根生一直在说，数据很重要，要一丝不苟，实事求是，绝对不能更改分毫。
因为前些年，奶厂是负责在各个区域送奶卖奶的，那个时候要求数据绝对的正确，绝对不能随随便便更改的。
但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之前的信仰，在自己面前，被改变了。
“牛根生，你记住，哪怕你是办事处的主任，但你也只是奶厂的一个员工，奶厂不属于你，奶厂也不属于任何人，未来的某一天，奶厂会属于郑厂长一个人的，这里，是帮我们赚钱的地方，不是给你玩正义那一套的地方，你明白吗？”
金秘书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
牛根生则无奈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些惆怅的思考起来。
之前楚涵就和他说过，有没有兴趣跟着楚涵干。
那时候他拒绝了，因为他觉的自己是铁饭碗，这里还是国企，在这里自己能够安稳的过一辈子。
他有家庭，有妻儿父母，他不能冒险，否则，万一失败了，未来就是一家人跟他喝西北方，可现在，他再次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