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罗娜主视角——
好在路杰及时赶到,一场仅以我的微薄之力难以应对的危机这才得以化解。
我拖着遍布烧灼之痛的身躯,缓缓来到娄鸣身边,路杰拼命摇动着他,但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宛若睡着了一样,也像是离世了一般,这也让我内心变得不安起来,忙探了下他的脉搏。
结果还好,他的心跳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碍,或许只是睡着了吧——虽然这么想实在是太过于乐观,但我现在只希望这个想法于客观来讲是“真的”。
“学姐,他……”
“他没事,多半是……睡着了吧。”
我把头轻轻搭在娄鸣的肩头上,熟悉的味道之中夹杂了一股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清幽香气,这无疑是希尔薇身上的味道,她刚刚靠近我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这股味道——这味道颇像是杏花那若有若无的芳香,但是不知为何又透露出几分冰凉和阴鸷,并相互交织成一种虚无缥缈的特殊气味。
真是充满了恶意,如同陷阱一般的味道啊——我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但这么想着的同时也想了起来,霍紫苏现在也被困在气泡之中,正欲营救她之时,只听她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来。
“不过如此,这种程度的小手段还控制不了我多长时间。”
“诶?!你……”
“哦,刚刚在失去意识之前用『斯伯纳克』发动了针对那个气泡的时间停止罢了,所以我只是耗费了一点力气想办法弄开它而已……我刚刚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做,才不是『斯伯纳克』暂时宕机了哦。”
虽然经过『斯伯纳克』内置的声音处理器的扭曲,我已经听不出她的原本语调,但是,她话里话外都是那种“此地无银三百两”和“因不想承认而故作镇定”的味道,这叫兽怎能不轻易发现呢?
更何况,有时候我也和她一样,明明事实正是如此,但却因为所谓的“面子”而根本不愿意承认,即便撒谎或者失态发怒都无所谓。
但管她呢?!现在她能出来就好,不然我们这边不仅没能达成我们的原本目标不说,还白白折损一个战力可就得不偿失了——我可不愿意任由这种事情发生啊。
她的个性是怎样的,我并不想过多理会,我和她不过只是在互相利用而已——我需要她成为我们的战斗力之一,而她需要我带领着她消灭那些对他们『曼纽』组织很重要的,那个所谓的『父亲大人』有着极大威胁的存在。
如果我们真的是“可能成为朋友的两个兽”的话,或许我还可能会去试着了解她,但很可惜,我们两个之间并不存在这一层关系。
“嗯?这小子怎么什么都没穿呢?他到底遇到什么了?为什么会和那个和你很像的家伙混在一起?难不成是把她当成你了,结果一时大意被她放倒了吗?”
她紧接着将双手环于胸前,头部微微昂起,摆出一副傲慢的姿态,如此说道。
之前一直声称娄鸣在『原住民』领地打探消息的我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凝望着陷入沉睡的娄鸣和担忧之色稍稍缓解的路杰,我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
“我也不知道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总之,我还是把娄鸣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吧,这个状态的他很虚弱,没办法进行战斗。”
“安全的地方?你要把他放到哪里去?”
她问我道,而我则回答道。
“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败北的吗?那里不仅是对付你那台『斯伯纳克』的最优解,也是静养的好地方。”
说着,我忍耐着疼痛的身体,之后发动了『寰宇空间』,将我,娄鸣和路杰都拉入了其中。
“诶?不把那个霍紫苏一块拉进来吗?”
路杰转过头来,问我道。
“不了,她现在虽然是咱们自己兽,但,在这重身份的基础上,她也是个无比危险的存在……我不想要她知道太多事情,所以还是让她在外面待一阵子吧……”
“那好吧,学姐……你看起来受伤很严重的样子,我先给你用『治愈术』疗伤吧,虽然……我发动的『治愈术』可能比起基托内发动的效果要差一些……”
“好的,不过在此之前……”
我看着路杰,想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但不知为何就是开不了口。
明明娄鸣已经回到了我们的身边,明明我也没必要再对他隐瞒什么了,可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把我知道的那些事情,把我对路杰所隐瞒的事情全都吐露出来呢?
犹豫不决地我凝望着要比我高一些的路杰——明明他才是肉食性兽人,但不知为何,气场却比比他们更为弱小,甚至根本就算是他们的“食物”的草食性兽人还要稀薄三分。
忧郁善良,却又怯懦胆小的他,正用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神色回应着我的凝望,那颜色如同绿宝石一样,清新而带着几分悲哀光彩的双眼真像是一座小小的,宁静的灌木丛啊!
这就让我更不愿意对他说出真实发生的事情了——虽然娄鸣已经被我们找到了,可我怕这么做真的会让他伤心。
而我现在也总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娄鸣对待路杰会如此温柔,而刘枫不仅一直都有着保护他的信念,还将其作为活在世界上的唯一理由——就凭路杰这一身宛若新生兽一般,需要呵护的可怜巴巴的劲儿,我想无论是谁看了都会打心底之中油然而生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吧?
更何况,本身就是雌兽,有着所谓“母性”的我……
“没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学姐……我,我其实是想知道……”
然而路杰却自己发问了。
“想,想知道什么?”
他这话让我有些流冷汗,难不成他已经知道这些了吗?
“我,我……”
他突然扭捏了起来,但在把目光挪到了娄鸣身上之后,语气便变得坚定起来。
“我其实,是想知道……娄鸣应该,应该不是在这里探查敌情的吧?不,我的意思是说……”
他手忙脚乱又如履平地般地将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而猜到会是这个局面的我也只能向他苦笑,随后说道。
“你,答对了哦。”
我脸上的苦笑,转而变成一种寂寞的笑。
……